惠妃的聲音裡皆是惆悵。
光從胤禔劇變的外表和氣勢,就知道這孩子隻怕在福建吃了不少苦頭。在沒有自己陪伴的時候兒子長大了,而後麵陪伴他的將變成他的福晉。
惠妃嘴裡百味橫雜。
胤禔也是一般,額娘的話語像是將他的心狠狠撕開,他的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胤禔忍不住委屈地投入惠妃的懷中,呐呐著道:“額娘——”
惠妃伸出手。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卻是努力地輕輕地拭去胤禔眼角的淚珠。惠妃臉上揚起溫柔的弧度,她將長大的兒子抱入懷中:“長大了,是好事啊!哭什麼?額娘就等著以後抱孫子孫女嘍!”
胤禛和胤祉在角落裡嘀嘀咕咕著。
等胤禔和惠妃訴說完衷情,就看到兩個弟弟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壞樣——看著就知道他們心裡肯定在打著壞算盤。
剛才三弟的大爺稱呼還在腦海裡回蕩著。
原本還以為三弟是個正經的,隻有四弟是個愛耍無賴的胤禔,現在發覺誰都不能輕易忽視。
胤禔警惕萬分地盯著胤禛和胤祉。
他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兩兄弟在想糟糕的事情——細細一琢磨,胤禔就炸毛了:“不準把本阿哥哭的事情也告訴太子!”
胤禛和胤祉望著胤禔。
他們無辜又委屈:“在大哥眼裡,咱們就是這樣的人嗎?您怎麼能這樣不信任我們?”
胤禔:…………
他冷酷無情地回答:“嗯,本阿哥就是不信任你們。”
“切。”
“彆以為你們切本阿哥就聽不見!”
“放心吧,大哥。”
胤禛輕鬆地拍拍胤禔的身體,他麵帶微笑:“我們沒有打算把你哭的事情告訴太子二哥,真的!相信我們!”
“真的?”
“真的!”胤禛表麵上是信誓旦旦地點頭,實際上暗地裡偷笑著。他們的確不打算告訴太子二哥,不過可以把大哥乳燕歸林撲入惠母妃懷裡,然後淚灑衣襟的場麵畫下來留作紀念——
啪啪啪!
胤禛捂住腦門嗷的一聲。他眼淚汪汪地看著胤禔,大大眼睛裡滿滿都是震驚:“大哥,你怎麼能這般痛下毒手!”
胤禛痛心疾首。
胤禛難以置信。
胤禔冷笑一聲:“信你才有鬼!”
他眯了眯眼睛盯著胤禛:“的確不告訴太子,不過……”胤禔看了眼胤祉斬釘截鐵地道:“畫畫就不算說,就算看了是不是。”
“哎嘿!”
“哎嘿你個頭!”胤禔掐住他的臉蛋用力往兩邊扯,咬牙切齒地怒道:“你敢做本阿哥就自費將你的畫像全部出版,送到海外去!!!”
胤禔越想越是個好主意。
他盯著胤禛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想想等百年之後世界各國也會記載著大清四皇子的美畫像哦!胤禛的名字會流傳到後世,好不好?”
胤禛的臉僵住了。
他瞳孔地震,毫不猶豫地回答:“大哥您要是敢做,弟弟我也這麼乾~!我,我還要把您寫到裡,讓關於你的緋聞故事流傳到後世!”
誰怕誰!?
誰怕誰!?
眼看著四弟和大哥眼神交鋒間電閃雷鳴,大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節奏,胤祉也傻眼了。
康熙險些氣笑了。
他沒好氣地扯開兩個鬨騰兒子,他先戳了戳胤禔的腦門:“一個都要成婚了還這般小孩子氣。”
胤禛朝胤禔吐舌頭。
康熙目光淩厲地掃向他:“還有胤禛,寫不過是閒暇之餘的玩樂,可不準當件正經事去做。”
胤禛乖巧應是。
他暗暗還在嘀咕——您讓我寫我還不寫呢,被四個人圍著催更的日子,胤禛可不想要第二回了。
鬨騰一番以後諸人的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康熙先詢問婚事置辦的進展,說得胤禔臉上紅通通以後才話題一轉問起一年間在福建的感受。
胤禔眉飛色舞地說著。
近到台灣島所見所聞,遠到瓊州府的見聞都被胤禔一一提到。熾烈的太陽,細膩的沙灘以及那清澈的海水,那邊的美景是北方人前所未見過的,一年四季的溫暖如春,無論是大海亦或是陸地豐饒的物資也讓人咋舌。
胤禔咂咂嘴:“唯一的遺憾就是太遠了。”
到福建就要足足兩月的時間,想要前往瓊州?隻怕是三四個月的時間了。
“如果乘坐海船的話——”
胤禛心動不已,隻恨不得能親自去台灣島和瓊州看一看胤禔說的盛景,胤禔暫且打斷了他的想法:“現在船隻的動力,光靠人力順風而下還行,想要逆流而上得有多困難?更何況瓊州雖美但也偏遠,想要建設的話通行便是一大難題。”
至於在係統裡看到的那些鐵甲寶船,胤禔看也知道其中的工藝有多多少,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製造出來。
胤禛登時蔫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