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因著這事兒挨了掌櫃的罵,對蓮子自然是一肚子火氣,此時見了,更是忍不住。要不是掌櫃的交代過了,這事不能再聲張,他馬上就撲過去了。
“好啊,今天要是不教訓你,我他/媽就叫你爺爺!”說著疾走幾步,向蓮子那邊奔去。
蓮子早已做好了要打架的準備,長凳橫在胸前,見他過來了,高高地揚起。隻是她此時又忘了,就算她心智再成熟,外表也隻是個才八歲的小丫頭,哪裡是眼前這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瞅準了他的身影,蓮子正要狠狠地敲他,忽見剛才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劉景仁攔了上來,將蓮子護在身後,臉上一片堅定之色,向那夥計道:“敢打我閨女,我跟你拚命!”
蓮子手中高高舉起的凳子砸不下去了,突然間也放不下來。
這一年多以來,劉景仁一直都是那副體貼但不多言,勤勞卻沒什麼主見的樣子。他此刻如此得堅決,腰背挺得筆直,眼睛裡也迸射出憤怒的光,就像護小雞仔的母雞一樣。蓮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子,倒發現原來他有時候還是和楊氏和暴躁脾氣有些相似的。
“憑你怎麼著,爺爺也不怕你!”那夥計並沒停住,反而直接向劉景仁撲了過去。
“喂,良子!”後來的那夥計見他真的要動手,忙上來阻攔,就算他們這裡客人幾乎沒有,但是也還是有幾個的,怎麼能當眾就打架?
他走上去,忙製止了這個被叫做良子的夥計,不悅道:“掌櫃的說了,彆再找事兒了,你又忘了嗎?”
說完又看向劉景仁道:“你們趕緊走吧!”隨後拉著先前那夥計進了裡間,口中道:“你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得啥?”
“喂,有種你們彆走,回來給我說清楚了!躲起來的都是烏龜王八蛋!”蓮子更生氣了,事情還沒說清楚就想走?當她不存在嗎?
劉景仁見他們走了,也拉著蓮子要走。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哪裡能容忍他們再胡鬨下去?要是再不走,恐怕更會惹麻煩。
蓮子甩開劉景仁,還要去找他們理論,劉景仁再次拉住她,讓她快走。
蓮子又喊了幾句,還是沒人出來,又有劉景仁拉著她,便打算那就算了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再來理論。
她停下步子,忽見滿堂裡三五個客人都在看著她,臉上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看啥看!”蓮子喝了一聲,轉身跟著劉景仁走了,聽見有幾個客人在低聲笑道:“這潑辣勁兒,可真不像是個女娃子。”
這邊議論的啥,蓮子自然是沒空理會,跟著劉景仁出了這飄香閣。
劉景仁將蓮子抱上牛車,用車上帶來的一條稻草被子給她裹嚴實了,跟著自己也上了車。
“回去彆和你娘說。”劉景仁囑咐道。
“嗯,知道了。”
雖然蓮子經常衝動,但是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能分得清的。就像今天這種事,要是和楊氏說了,不但沒有啥用,還白白地讓她擔心,心裡不自在。
回到家之後,母女倆都守口如瓶。
楊氏見蓮子急著去鎮上探消息,回來之後竟然一句話沒說,便已猜到八成是遭人家拒絕了。
“咋樣啊?”楊氏還是問了句。
蓮子正在撿筷子準備吃晚飯,漫不經心地回道:“掌櫃的說,他家酒樓快關門了,暫時不想買。”
雖然掌櫃的沒說關門,但是蓮子瞧著,已經和關門沒啥兩樣了,還不如關門呢。
“我就說嘛,哪裡有人肯買這個啊。”楊氏寬慰蓮子,知道她心裡也一定是不好受的。
想用花生做醬這事,算是行不通了,但是蓮子納悶的是,為啥楊氏做的東西他們全家人吃都沒事,到了鎮上一吃就不行了呢?難道真是城裡人就比他們嬌貴?
不管怎麼著,這條計策算是行不通了,隻得另想他法。
吃過晚飯,一時無事,蓮子又不想這麼早上床睡覺,在炕上歪了會兒,見栗子正捧著前些日子蘇可言送來的一本書在看。栗子跟著虎子學認字,如今已是進益頗多,看上一陣子書自然不成問題。
聽著她翻動書頁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蓮子突然想起她前些日子寫的食譜。如此一來,再也無心他乾,馬上下了床,去堂屋將那日寫下的如何做精巧點心的食譜找出來,對著燈細細地看。
油燈燃燒,爆出劈劈啪啪的響聲,穀子拿了剪子過來鉸了燈花,勸道:“彆看太久了,仔細傷了眼睛。”
蓮子答應一聲,見栗子也已經睡下了,便道:“馬上就睡。”
時候不早了,至於細節的問題,還是明兒仔細再思考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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