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蓮子果真每日做了午飯,等到蘇可言快下課的時候,提著籃子給送到學堂去。讀蕶蕶尐說網
做的飯菜也不求多麼豐盛,主要吃著可口健康就行。葷素搭配,主次搭配,力求看著賞心悅目,吃著清新爽口。
隻是如此一來,虎子也加入了他們,再到後來,蘇可文也加入了。既然蘇可文都加入了,那麼張子賀定然也不會錯過。
蓮子每日都會拿著一大籃子的食物送去學堂,說實話,確實是挺重的,後來實在是累的不行,便拉著栗子一起。
栗子一開始還十分熱情,隻是後來一看張子賀那討厭鬼竟然也厚著臉皮吃她家的飯,瞬間不開心了。向他討要夥食費,誰料那家夥竟然一扭頭,道:“吃窮了你你就跟我回家。”
這話講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子賀的意思其實是如果吃窮了栗子,就讓栗子去他家吃飯。但是內心二十多歲的蓮子聽來,她低頭偷偷笑了笑。
左右離考試也隻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也送不了幾日的飯。他們這幾個學子,除了開蒙比較晚的蘇可文,其他人都要去參加童試。參加童試的考生,光是縣試,就需要有四名村裡人和一名秀才的保舉。
要找一名秀才保舉,對於蘇可言和張子賀來說,自然不是啥難事。但是對於虎子來說,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他們家相識的人又不多,周通禮少不得買了禮物,帶著虎子到外村去拜訪了,求得一個秀才作保。
從正月十七開始,老家那邊就在忙個不停。大件的嫁妝準備的差不多了,隻是小件的東西,異常繁瑣。少不得讓劉景仁套了自家馬車,帶著沈氏和楊氏去鎮上,買了好幾趟。
正月十九晚上,沈氏請了莊上的一個全福婦人,過來家裡給春子開了臉,臨走時包了二斤喜餜子,讓她明兒一早再過來給梳頭。
這邊忙活完之後,已是半夜了。蓮子姐妹一直在老家的南屋,陪著春子坐著。她們姐們自來和春子交好,她就要出門子了,以後每年也隻中秋節和過年回來坐一坐。一時間,都覺得舍不得。
尤其是栗子,她最喜歡鼓搗著做一些頭花啥的,但是自己的針線又拿不出手,少不得央煩春子來做。如今春子一走,她還真不知今後找誰做去。
春子也是舍不得,拉著姐妹四個的手一直不舍得放開,一個勁兒地讓她們今後常去她那裡走動。
過了年之後才初五,鎮上那邊就來了人,給了劉景民五兩銀子,便將麥子領走了。麥子走的時候,身上穿著一件紅綾撒花襖裙,手裡拿著一個綠布包袱。
李氏看著麥子遠去的身影,眼淚不自覺地就溢出了眼眶,拉著麥子的手,一個勁兒地喊“閨女”,“麥子”。
麥子一心想著總算是要遠離這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山旮旯了,心中一絲不快全無,隻從李氏手中抽回手,麵帶不悅地說道:“娘,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如今叫曉暖。”
“哎,好,麥子啊,你到了那邊之後,可一定要萬事小心——”
不等李氏說完,麥子便打斷了她,她如今最討厭彆人叫她麥子,土裡土氣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當下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爹娘回去吧。”說罷,跟著來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自從麥子走後,李氏似乎是抑鬱了好幾天,就連春子的嫁妝,也無心幫著張羅。所以去鎮上買一應物事,都是楊氏陪著沈氏去的。
自從分家之後,二房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沈氏似乎也算是明白了,以後的日子,需要二房幫忙的地方怕是多的是。所以,她對楊氏,也變得溫和了起來。
出嫁的日子到了,這日,蓮子姐妹們也不用人叫,天還沒亮就起了床,直接去了老家那邊。
她們到的時候,春子早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大紅的嫁衣。這紅嫁衣雖然不是綢緞的,但是那大紅的顏色,著實讓人看著心裡很舒服。
隻有三媒六聘娶回的正妻,成婚時才能穿正紅色。有多少人羨煞了那些穿大紅嫁衣的人,縱然隻是粗布麻衣,她們也會心甘情願。隻是當時不懂得,到真正懂得之後,早已是後悔晚矣。
昨日請來的全福婆子,和沈氏一起給春子沐浴穿衣之後,又將她按在臨時搭起的一張梳妝台前,拿起一把紅色的木梳,一邊梳著春子烏黑的長發,一邊口中說著一些吉利的話兒。
待上好了妝之後,外麵也傳來越來越近的吹吹打打的聲音。
那全福婆子道:“新姑爺到門上了,你且莫著急,隻坐在床沿兒上等著便是。”說著,將一塊大紅繡金鳳的蓋頭給春子蒙在頭上,攙扶著她到床沿坐了。
新姑爺上門迎新婦,少不得要受一番刁難。家裡沒有男孩子,但是這日虎子和蘇可言蘇可文兄弟以及張子賀,早早地便守在了門口,等著新姑爺來的時候,好作弄一番。
屋裡除了全福婆子,還有穀子和豆子陪著春子坐著。蓮子和栗子則跑到了門上,等著先看看新姑父到底是個啥樣。
“來了來了”,隻聽一聲喊,便見一匹褐色的大馬慢慢地拐進了巷子。馬上坐著一個滿臉笑意的男人,這應該就是新姑父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