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啊,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楊氏才一進門,便笑道。
辛婆子見楊氏回來了,忙起身,也是笑道:“哎呦,可彆打趣我老婆子了。”
這辛婆子是媒婆,既然進了家門,肯定是為說媒來的。此時家中,也隻有穀子一個適嫁的姑娘。因此,不用猜,肯定是說的穀子的事兒。
楊氏打發穀子去灶間和豆子一起燒熱茶,又攆蓮子到西屋去。
蓮子才不想錯過事關大姐終生命運的事兒,便和楊氏撒嬌起來,就是不走。
“也都是大姑娘了,還有幾天不說你的事兒?難不成給你說婆婆的時候你也要在一邊聽著?”楊氏笑嗔道,“也不嫌害臊。”
最終蓮子沒法兒,隻得回了西屋,繼續盯著栗子做胭脂膏子。
栗子剛剛見那辛婆子來了,隻是打了個招呼,便又挪回西屋,繼續搗著花朵。
“不是我說啊,你家這四個姑娘啊,可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辛婆子讚道。
楊氏口中謙虛一番,讓辛婆子喝茶。
辛婆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輕輕地放下。
早就知道這家是個殷實的人家,家裡好幾十畝地,雇著工人耕種,還養著魚。是個有些底子的,要不一般莊戶人家,哪裡舍得喝茶?
“穀子娘,旁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你也知道我的來意。”辛婆子說道。
楊氏笑著點點頭。
“毛毛娘也都跟你說了,那孩子也是我們莊上的,雖然如今不在莊上住,但是畢竟根在那裡,早晚得回去的。穀子要是嫁了過去,將來毛毛娘也能給照應照應。”說著,辛婆子又笑道,“咱退一萬步,要是毛毛娘不給照應,不還有我老婆子嗎?你隻管放心,隻要我活一天,就定不能眼睜睜看著咱閨女受了氣。”
楊氏聞言忙道:“婆婆說的這是哪的話?信不過誰,咱也不能信不過你啊。”
“你這麼說,那我可就放心了。”辛婆子又道,隨後繼續說起那王吉瑞。
“爹娘早就死了,也沒個叔伯嬸子,隻留下他一根獨苗苗。咱摸著良心說句實話”,辛婆子拍著楊氏的手說道,“這樣也好也不好,家裡就他一個人,要真是出了啥事兒,也沒個幫襯。但是話又說回來,沒有婆婆妯娌,那得省多少心啊!”
聯想一下自己,這一點楊氏倒是十分認同,所以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辛婆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抿了抿沾濕的嘴唇,繼續說道:“我敢打包票,那孩子絕對是個好孩子,能乾著哩。十幾歲上便出門闖蕩了,這才幾年?就當上了管家。那主家,待他也是親厚的很,聽說想給他討房媳婦來著,但是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楊氏反問道。
辛婆子哈哈一笑,道:“那孩子竟說,那些大戶人家,不管小姐還是丫頭,都得有十個心眼子,他還是願意找個鄉下姑娘,好好兒地過日子。”
楊氏聞言也跟著笑起來。
不得不說,這席話恰好說到了楊氏的心坎兒上。她剛剛還尋思著,既然這孩子是個能乾的,會不會看不上自家的鄉下姑娘?就算是成親了,以後會不會在外邊胡來?如今聽辛婆子這麼一說,楊氏也斷定這王吉瑞是個想要好好過日子的。
說了一大會兒,辛婆子歎息一聲,說道:“要說美中不足啊,隻是這孩子年歲大了些,整整比你家穀子大了七歲。”
“大了好,大了才知冷熱,會疼人。”楊氏這次不待辛婆子說,自己倒先給那王吉瑞找了理由。
辛婆子聽她如此說,知道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哎呦,你這麼說啊,那我可就放心了。畢竟咱姑娘都寶貝的緊,誰不想找個老實可靠,會疼人的女婿?”辛婆子笑道。
“是啊是啊”,楊氏附和道,又讓辛婆子喝茶。
辛婆子拍著楊氏的手,說道:“穀子是個好姑娘啊,先不說這相貌,我一看就喜歡,光是這通身的氣派,知情達理的行為,一丁點兒也不比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差。要我說啊,這才是會過日子的媳婦。”
聽她這麼誇自家閨女,楊氏心裡自然是十分得意,也跟著說道:“不是我自誇,我們家穀子啊,的的確確是個懂事兒的。家裡數她最大,我生下最小的蓮子之後,穀子那時就已經能幫著照看妹妹了。”楊氏唇邊漾著溫暖的笑,似乎是沉浸在了那段時光。
“這個最小的,我倒沒費啥心,差不離全是穀子給照看大的。”楊氏說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也都是穀子給照看三個妹妹,洗衣做飯的,乾的是樣樣不差。隻是,一眨眼,都成這麼大個姑娘了。”
楊氏說著說著,表情慢慢凝重起來,似乎是不舍得穀子出嫁一樣。“是唄,所以說啊,你可真是命好,有個這麼好的大閨女。”辛婆子又拍著楊氏的手讚道,隨後又問,“穀子娘,那你說,這事兒咋樣?”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