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喜事啊,這解元之位,聽說咱縣裡都擦過好幾年了,好不容易今年又出了一個。讀蕶蕶尐說網读零零小说”
劉家莊上,一個村民袖著手,一邊看著吹打隊伍經過麵前,一邊向旁邊的村民說道。
“是啊”,另一個道,“不愧是知縣老爺的兒子,就是有出息啊。”
“可不是,在咱莊上讀書的時候,就聽說是個非常聰明的。”那袖著手的村民又道。
另一個瞅著漸行漸遠的吹打隊伍,說道:“爹是進士,那兒子自然不能差了。”他嘖嘖兩聲:“才十三就中了解元,那前途,隻怕是要比他老子好了。”
二人的目光隨著吹打隊伍遠去,直到看不見。
而那吹打隊伍,卻沒停止腳步,徑直到了劉先生的家門前。
劉先生一甩平日的低調,今日身著嶄新的青布儒衫,早早地便等在了家門口。
吹打聲越來越近,沒過一會兒,便看到身著統一服飾的人,吹管擂鼓的走近了。而在他們後麵,跟著一乘四人抬的小轎。
轎子在離劉先生家門口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轎身前壓,從裡麵走出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子,竟是蘇慕安和蘇可言。
蘇可言考中了解元,蘇慕安自然是高興十分,準備了禮物,帶著蘇可言親自過來酬謝恩師。
劉先生等在家門口,見他們下了轎,也沒走過去迎接,隻是站在家門口等著。
“劉先生,辛苦了,辛苦了。”蘇慕安遠遠地見著劉先生,便拱手連聲說道。
劉先生原名劉喬生,是從朝中告老還鄉的三品大員。回到家鄉後,便辦了這麼個學堂,教臨近幾個村子的孩子們念書。
偶有人來拜訪的時候,喊劉喬生作“劉老大人”,誰料這劉喬生本就是厭倦了官場紛爭,才提前告老還鄉的,因此劉喬生不但不受用,反而嚴肅地提醒那些人,今後喊他“劉先生”便可。
蘇慕安也被提醒過,所以隻是和蘇可言一樣,喊他“劉先生”。
直到見蘇慕安和蘇可言走近了,劉先生這才上前一步道:“蘇大人客氣了。”
作為恩師,當學子來拜謝時,必然要莊重十分,才能顯示出對學問的尊重,也是對學子的尊重。
“可言,快拜謝劉先生的教導之恩。”蘇慕安笑著看了後麵的蘇可言一眼,說道。
蘇可言上前幾步,在劉先生麵前站定,說道:“學生拜謝先生教導之恩。”說著,衝著劉先生彎膝跪了下去。
等他行完了禮,劉先生才忙伸手將他扶起,口中道:“好孩子,是你自己的造化啊。”
蘇可言隻微微一笑,任憑劉先生拉著他的胳膊。
“蘇大人,恭喜恭喜啊。”
拜謝恩師的禮完成之後,劉先生這才向蘇慕安道喜。
蘇慕安臉上滿是笑容,但是口中仍道:“哪裡哪裡,都是先生的功勞。”
二人又互相道喜了幾句,劉先生這才將蘇慕安和蘇可言讓進了家。
劉先生今日麵上的神情很是激動,他得多少銀錢,受多少拜謝,這些都是次要的,什麼都沒有他耗費心力教出的學生能出人頭來的重要。
蘇可言這孩子,天資雖然一般,但是他卻是所有學生裡麵最為好學的。家庭條件如此優越,父親又是一縣之長,可以說他是學子裡麵身份最高的。但是,他並不因為這個而懈怠了學習,反而越發用功了起來。
前幾年或是錯過了考試,或是沒考中,劉先生在惋惜之餘,卻又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當年也是進士及第,知道考科舉這條路的艱辛,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畢竟他還小,多遭遇幾次打擊,未嘗不是好事。
隻是,他雖年紀小,但是畢竟開蒙早,又好學,是以沒用幾年的功夫,便考了個解元。這對於他而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劉先生,您還是到縣學裡去吧。”蘇慕安再次懇求道。
劉先生學問好,是一代大儒,如果隻是在這小小的村子裡教這些鄉下孩子讀書,給他們啟蒙,怎麼著,也是委屈了。因此,蘇慕安請了好幾次,讓他到縣裡去教縣學裡的秀才們。
其實蘇慕安這次還是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是誰料劉先生卻忽然不悅道:“不管是哪裡的學子,在我眼裡都是一個樣兒,沒有差彆。要是論起來,我倒覺的這裡的孩子更需要我。”
蘇慕安嗬嗬笑了兩聲,又道:“那好吧,如果先生要是有何需求,隻管跟我說。”
劉先生抬起頭,目光嚴肅地看向蘇慕安道:“彆的我也沒啥要求,隻是希望你今後不管到了哪裡,都能心裡想著百姓,讓他們把日子過好了,將自己的孩子送去學堂。”
蘇慕安一一點頭應了,又和劉先生說了一席話,這才告辭。
出了劉先生的家門後,父子二人並沒有回鎮上,而是直接去了劉家莊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