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與她在一起,他就是滿足的。
李淑蘭的信,早已經寄出去了。這幾天,她還是如往常一樣,不是陪在蘇老夫人的身邊,就是自己做著繡活。
她和陳華,也都是奇怪的人,看起來都跟沒事人一樣。陳華也是在驛館裡,並不常見他出去。
李淑蘭的信寄出去八天之後,陳華又來了,隻是這次,他手上帶著李墨的回信。
她從陳華手中接過信,麵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此時房間裡隻有他們二人,李淑蘭在仔細地看信,陳華在一邊站著等話。
她看得似乎很仔細,隻是薄薄的一頁信紙,她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隻是,她麵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淡得看不出任何顏色,更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
然而,她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斷地問著自己。
就在她感覺事情走到了一個轉折點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種事。就在她感覺馬上就要成功了的時候,竟然有人告訴她,這件事完全不可能,並且,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理由呢?竟然還是她不得不從的。
皇命,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是卻讓她絕望了起來。
已經下詔,封她為妃。
皇恩浩蕩,她們全家都應該感激涕零。但是,她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不隻是因為事情就要成功了,她卻被告知必須要終止。而是,心裡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塊一樣,感覺空落落的難受。
她不甘,她不甘自己的年華從此就在那深宮中渡過。任憑彆人將那宮中的生活描述得再美好,但是她混跡貴女圈多年,哪裡能不知道深宮中那些妃子的艱難?
一邊要爭寵,無休止地爭寵,如果不爭的話,那就必定要被人踩死。一邊還要顧念著家中的親人,想著提升他們在朝中的地位。
她雖然聰明,但是她卻不願意她的聰明都用在那上麵。以前也就罷了,她畢竟沒怎麼出過門,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經曆過了,她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想要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想要那種由她自己來決定的生活。
這些,曾經在她看來,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竟然都成了奢求。
隻是,這浩蕩的皇恩,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
蘇可言看向蓮子的那溫潤如三月暖陽的目光,依然在她的心裡徘徊。隻是如今,她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心裡好難受,想到這些,刀絞一般得難受。
見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信,陳華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催她。
信早就看完了,隻這麼薄薄的一頁,隻這麼幾行,哪裡用的了片刻?隻是,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看錯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但是奈何看來看去,紙上的字,依然如故。
沉默了好久,李淑蘭這才將手中的信紙合上,頭也沒抬地說道:“明日便動身吧。”
她麵無表情,依然是淡的看不出一絲情緒的存在。
明日?陳華微微有些錯愕,都已經在這裡等了九天了,怎麼突然就要動身了?
但是小姐的話,他自然不會去質疑,於是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明日動身,確實是倉促了,必須要趕快地備好車馬。
陳華走了之後,李淑蘭又將手中的信展開看了一遍,之後再折起來,放進一個描金紅木首飾盒裡。
讓她傷心的東西,她從來都不會毀掉。難道毀掉之後,就真的能當作事情沒發生過嗎?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敢於麵對一切,她更不怕直麵讓她傷心欲絕的事物,因為她知道她一定能想出辦法解決。隻是,這次,好像不能了。
隻單單皇命兩個字,便打消了她所有的希望。
如此,在這裡繼續留下去,還有什麼意義?隻能徒增傷心罷了。
她起身,打開門口掛著的紗簾,便走出了房間。
“姑娘要出去嗎?仔細著了涼。”喜鵲說著這話,自己進屋,去將李淑蘭的一件鴨卵色褙子拿了出來,給她穿上。
她邊穿,邊道:“白天悶熱是不假,但是到了晚上,到底還是有幾分冷的,姑娘可要仔細著點身子。”
李淑蘭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她給自己穿上衣裳。這個丫頭,倒是真心地對她好。
穿好了衣裳之後,李淑蘭便獨自一人去了蘇老夫人那邊,並沒有讓喜鵲跟著。明日一彆,她和她,或許就成永彆,也是該話彆一下才對。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