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那邊的消息已經確定了,正式定在八月十六的時候去走納采之禮。按照楊氏的意思,是該一早就回家準備著的,但是蓮子卻道這邊實在是太忙,走不開,於是定在八月初十的時候,怎麼著也得回去了。
但是鋪子不能關門,隻能先讓周嫂子多多照看著了。
至於栗子,這幾日稍稍得輕鬆了一些,季節交替的日子可算是過去了,她也稍微地鬆了口氣,打算初十的時候,和楊氏一起回老家。
關於栗子和虎子的親事,那日晚上,楊氏專門去找她說了,但是奈何栗子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惹得楊氏生了好大一通氣。最後還是勸說無果,楊氏也不管了,留給她自己看著辦吧。
初十這日,一大早的,栗子便來了點心鋪子,母女三人吃了晚飯,又收拾了收拾,將前幾日才買回來的東西都搬到了馬車上,這才啟程回家。
楊氏此時還在和栗子生著氣,此時見她竟然穿著茜素青色雲紋縐紗袍,下擺處露出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發上挽著同心髻,點綴著赤金鑲黑曜石蜻蜓草蟲頭,當即麵上一黑,不悅地說道:“生怕旁人不知道你能哆嗦一樣。”
她家的日子如今過得好了,在莊上,那些眼紅的,心裡不平衡的,都喜歡說上兩句。因此,楊氏每次回去,穿戴都是最樸素不過了,蓮子本來就不是個愛豔麗的姑娘,穿戴也是非常低調,唯獨這個栗子,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多有錢,有多能顯擺一樣。
栗子見楊氏生氣了,忙上去扯著楊氏的胳膊,笑道:“我這不是沒旁的衣裳嘛,要不娘再給我做一件?”
楊氏沒好氣地回道:“你是誰啊?我做的衣裳你還稀罕穿?”
栗子趁機將臉埋在楊氏的肩窩,說道:“稀罕啊,這麼多年了,可不是還是娘做的衣裳最好了。”
楊氏聞言,心裡覺的暖暖的,但是仍板起了臉,說道:“誰信你那套!”
雖然楊氏不理她,但是栗子一直粘著,楊氏被她磨了一路,心裡的那點氣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娘,妹妹回來了啊。”豆子站在門口,見她們到了,忙上前迎接。
家裡也沒什麼人,就她和劉景仁兩個,整日裡這樣的,雖然活兒不少,並不覺的空虛,但是沒有母親姐妹在身邊,到底是不行的。
蓮子看她臉上帶著舒心的笑意,不由得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豆子幫著將楊氏帶來的東西都搬回了家,之後,便是帶著幾個孩子,將這些東西個各家都送去一些。
“送啥送?送得再多還不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栗子絮絮叨叨地說著,她就說了嘛,像是大伯娘這樣的人,給她再多的東西她也不知個好。反正是怎麼喂都喂不飽的,那便乾脆不要喂好了。
楊氏說道:“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咱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了,東西送不送的,那是咱的一份心意,心意到了,至於她受不受,領不領這份情,咱們就管不著了,橫豎自己心裡問心無愧就是了。”
栗子聽楊氏這麼說,雖然心中憤憤,但是也不再多說了。她就是脾氣太急了點,恩怨太分明了,考慮事情,還是不如楊氏周到。
並且,最近,栗子又是被劉曉暖煩得不輕,前些日子隔幾天便去一趟,每當快有新衣裳上市的時候,去的更是勤了。栗子理解她的處境歸理解,但是也不能太過分了,實在是太沒臉沒皮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因著沈氏要給蓮子說親事不成,沈氏一直不待見楊氏,順帶著,李氏如此編排豆子,沈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做不知道。
而李氏家裡,劉曉暖也已經出嫁了,就算把豆子說的再不濟,對她家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到了沈氏家裡,楊氏先是去了堂屋,見沈氏和劉老爹都在,便喊了一聲“爹,娘”,蓮子姐妹三個,也都喊了“爺,奶”。
劉老爹自來是這樣,隻是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今年咋這麼早回來了?”沈氏過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但是麵上的表情依然冷冰冰的,要不是見今年拿回來的東西不少,她才懶得開口。
楊氏和幾個孩子將手裡拿的東西都放下了,這才說道:“正好有件事兒想和爹娘說呢,蓮子過幾日便要訂親了。”
“啥?”沈氏驚呼一聲,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楊氏,“定的哪家?”
楊氏笑道:“蘇家,八月十六就要來過納采之禮了,所以提前幾天回來準備準備。”
她說完,見沈氏一直盯著她看,看了好一會兒,又轉而看向蓮子,又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咋就誰來說都不答應呢,敢情是揀著高枝兒攀了。”
這話說的,楊氏和蓮子姐妹自然是心裡不舒服,但是到底她又是長輩,不能頂撞了。
誰料,沈氏說完這些不夠,竟然又接著說道:“隻是可要小心了,彆高枝兒最後攀不上,跌下來可就不好了。”
沈氏竟然想將她給了自己的侄孫,蓮子本來就不滿,此時聽她說這話,更是忍不住了。她早就很想說,人的耐性真的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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