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咋就想到在池塘沿兒下麵植桑?”徐先生問道。
蓮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底下的這幾分桑地,如今到了冬天,早已經砍了樹枝,隻留下低矮的根。
“當初我看人家養蠶來著,就也想養著試試,那時候我們家也沒地,隻能將桑樹種在這邊了,為了方便,蠶房也就跟著來了這裡。”蓮子說道。
打算買下這塊地的時候,蓮子就想好了在池塘沿兒上植桑喂蠶,不過她要是這麼說的話,徐先生必定又是問不完的問題。
“當真是好啊”,徐先生撚須說道,“任誰也想不到,這桑蠶,竟然還有這般用途。”
“你回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再自己看一看。”徐先生又說道。
蓮子想想也是,於是將徐先生托付給了劉景仁,讓他帶著他再看看,自己便回了家。
次日一大清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楊氏便將她們姐妹四個喊了起來。今日要去給春杏送親,可不能去晚了。
穀子將兩個孩子留在家裡給楊氏照看著,之後便和三個妹妹一起去了。
豆子本來不打算去,她畢竟和離過,在彆人眼中是不祥之人,遇上這般的大喜事,必然要避上一避,但是楊氏卻說,不管彆人怎麼說,要是自己真的輕賤自己了,那才是最大的不應該,因此趕著她也一起去了。
而徐先生,自打見了劉景仁撈魚之後,似乎是對這事上了癮一樣,從昨天就跟著他一起撈魚,今兒一大早的,竟然又去了。
蓮子知道他的性子,也就由著他去了。
姐妹四個到了曹家灣子之後,最先出來迎接的,是春杏的嫂子。
她夫妻二人本就好吃懶做,這些年來,可以說全是由春杏養活的。如果不是有他們老劉家的今天,也不會有春杏的今天,更不會有他們衣食無憂的清閒日子過。
好在他們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見著這姐妹四個來了,迎接的那叫一個熱情。
春杏正在裡間裡上妝,見著她們來了,自然是十分高興。
春杏娘看著全福媳婦給閨女梳頭,想著閨女往日的孝順體貼,如今也要嫁人了,眼淚早已啪嗒怕把地掉了下來。
不過對於這門親事,她倒是十分滿意。想著閨女以後就可以過上自己的幸福日子,她也為她感到高興。
上完妝梳完頭之後,春杏娘給她端來了一碗餃子,讓她先吃幾口墊上一墊。她本來不想吃的,但是旁邊有穀子和豆子勸說著,這時候不吃上一點的話,到時候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有的熬,她這才努力地吃了一大碗。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到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來鞭炮聲。
“看來是來了。”蓮子說道。
春杏娘出去看了一下,回來便將紅蓋頭給她蓋在頭上。
穀子和豆子在房中陪著春杏坐著,而蓮子和栗子早已跑了出去。
隻見田園今日一身大紅的喜服,腳上穿著黑色長皂靴,麵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下了馬。
“他本來就長相挺好的,今日這一打扮,倒是更有精氣神兒了。”栗子說道。
蓮子一笑:“那是自然。”
栗子抿了抿唇角,其實她想說的是,田園身上的喜服,是春杏在她的指導下給做的。
田園到了大門口的時候,隻見大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他早有準備似的,拿出一些紅包之後,那把門的童子也沒多攔,直接讓進了門。
之後,蓮子和栗子便又回到了屋裡,陪著春杏坐著,與她講著剛剛的情形。
喜娘三次催妝,春杏娘這才牽起閨女的手,將她交到喜娘手中。
之後,喜娘又將她交到田園手中。
二人拜彆了母親,春杏娘又喂了一口上轎飯,便滿目淚光地看著他們走出了門。
“哎呦,老嫂子啊,大喜的日子,可彆哭了。”喜娘向春杏娘笑道“趕緊來啊,還有事兒呢。”
春杏娘這才擦了擦眼淚,麵上帶著笑跟著出去了。
大紅的花轎被微微傾下,喜娘攙著新娘的胳膊上了轎。伴隨著轎夫一聲高亮的“起轎”,四人抬的花轎便被抬起,徐徐地走了起來。春杏娘將事先準備好的一盆水向著花轎離去的方向潑了,寓意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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