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幾個箭步就過去了。讀蕶蕶尐說網
但是這短短幾步,對她而言,卻像是很長很長。她想要抓住他那恍若飄忽的身影。
“怎麼下來了?”寧卿微微一笑,問道。
陽光打在他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的臉上,在他那漢白玉一樣的肌膚上,留下一片暗影。
蓮子笑笑,沒說什麼。
“今天就要走了,我來送送你。”他又微笑說道,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是啊,她要走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隻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她梳著婦人的發髻,容貌沒變絲毫,但是眼角眉梢,卻流轉著幾分他不曾見過的嫵媚。
她,終究是要長大的。
她那像是三月暖陽一樣的笑,終覺不能為他所有。
寧卿低頭,長長的蝶翼一般的睫毛投下一個優美的剪影。
他唇角再次輕輕上揚,但是這淺笑裡,卻帶著幾分化不開的情緒。似是傷感,又似是惋惜,還似是,自責。
蓮子還是沒有說話,她突然覺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自從與寧卿相識以來,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幫她。如果沒有他的話,她這幾年,根本就不可能這麼順風順水。
他的心思,她何嘗不明白,隻是,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無奈。
“勞煩你相送了。”蓮子也是一笑,說道。
她感覺自己是在明媚的笑,但是具體看在寧卿眼裡會是什麼樣子,她就不得知了。
此刻,二人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互相凝視著對方,彼此心裡都藏著話,但就是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從那句說起。
縱然寧卿看起來再淡然,但是他一直緊握著的手,卻將他的心透露。好在袍袖寬大,不會被她看見。
“送了”,寧卿說道,“那我便回去了。”
他說著這話,隻是看了蓮子一眼,不待她說話,便是一個轉身,向著與她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去。
蓮子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裡感覺,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塊一樣,空落落的難受。
雪衣墨發,在冬日的微風裡飄舞著,被這融融的陽光,渲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金色。
一直到他走遠,蓮子都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默默地看著那一襲白色的身影走出她的視線。
“如此,也好。”許久之後,蓮子才悠悠說道。
如此,不再執著,沒有怨念。
如此,才能看到身邊更暖徹心扉的人。
如此,更好。
轉身,迎著升起的朝陽,在一片橘紅色的光彩中,她向著馬車走去。
“走吧。”蓮子上了馬車,坐好,向小廝吩咐道。
此刻,她臉上帶著一片輕鬆的笑意,與剛才,完全不同。
蘇可言也跟著放下了心。
剛才寧卿離開,蓮子隻是在那裡站著,靜靜地看著。說實話,真是有一絲絲的擔憂,一絲絲的害怕,就怕她不顧一切地追上去,跟了去。
就算他了解她,也會尊重她的決定,但是如若真是那樣的話,他相信,他絕對做不到想象中的淡定。
“丫頭啊,那是誰啊?”徐先生好奇問道。
“哦,是我一個朋友,以前幫過不少忙。”蓮子笑著回道。
徐先生也跟著笑了起來:“啥樣的朋友啊?看你這一下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蓮子又是一聲輕笑,停頓了片刻,這才說道:“有些事情,放下了,不再執念,自然是好的。”
她說著這話,握起蘇可言在她身側的手,看著他。
蘇可言一笑,將她的手反握住。
這樣,確實很好。
這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蓮子也不再沉悶,像以前一樣,一路上和徐先生說說笑笑的,還向他打聽著京中的一些風俗和趣事。
三人同坐在一輛馬車上,說著話兒,時間過得也算是快,不知不覺的,便到了傍晚。
蘇可言吩咐了小廝快些趕路,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前麵的鎮上,找客棧投宿。
到了客棧,安頓下來之後,便有小兒敲門,送來飯食。
吃完飯之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蓮子和蘇可言這才睡下。
第二日早上,早早地起來,吃過飯,給馬兒喂足了草料,便又動身了。
緊趕慢趕地走了七日,這條路程,這才差不多完了。
“咱們中午的時候就能到嗎?”蓮子問道。
蘇可言點頭,說道:“興許不用到中午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