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言突然問道:“邱大人,不知道這邊的河道是個怎樣的情形?可不可以用引的方法?”
邱傑聞言,想了想,問道:“蘇大人的意思是引著這大水入大河裡嗎?”
蘇可言點點頭,但是卻見邱傑搖頭。
“不可,這裡隻有一條河,且河道也淺,如今水早已漫過了河道四處流散,且要真是引的話,到大河的距離遠,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蘇可言聽他如此說,麵色更是凝重了起來。不能引,那就隻能堵嗎?
“也隻能用沙袋來堵了。”孫大人說道。
但是這遍地是水的,又要從哪裡運來沙?
難道,就該眼睜睜地看著涼城被大水淹沒,這裡所有的人都難逃一難?
就算真的會這樣,他也絕不會什麼都不做,絕不會坐以待斃。
等了沒一會兒,便見應招的城裡的男壯丁陸續地來了。
涼城民風樸實,如今涼城有難,這些男人們,都紛紛自覺地加入了其中。
沒有沙袋,但是卻有被衝榻的工程遺留下來的石頭,由於是選用的大石塊,所以很少有被衝走的。
於是,便從手中將這些散落的石塊挖出來,再用麻袋裝了,能堵一點是一點。
雖然一個個的乾活都是十足賣力,但是他們實際上也都知道,這根本就是沒什麼用處,或許還不如祈求老天停下下雨來的有用。
蘇可言也跟著著急,但是這雨勢不但不減絲毫,反而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邱縣令忍不住急的團團轉。
這下可壞了,說不定他就要和涼城死在一塊了。
蘇可言隻是在高地上站著,看著這一切。此時他神情安然,像是根本沒將眼前這可能即將到來的大災看在眼裡一樣。
但是他心裡卻不能平靜,頭一次,他感到自己的渺小,麵對這樣的大災大難,麵對與老天的爭鬥,他竟然是這樣的微不足道。
然而,他卻不允許自己什麼都不做。
邱傑和孫大人仍然站在高地上,兩人麵色灰白,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
但是就在他們一個沒注意的時候,竟然見蘇可言離開了高地,往水深的已經坍塌的堤壩方向走去。
“蘇大人!”邱傑大聲喊他。
但是他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
而正在乾著活的人們,也被蘇可言的舉動給吸引了,紛紛轉頭看向他。
其實他沒想做什麼,隻是覺得他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但是總要儘力才行。
他隻是想過去想這些人一起搬石塊,或許多一個人的力量,多幾塊石塊,就能將這水勢給堵住了。
“蘇大人,危險啊!”邱傑又是喊道。他作為官員,雖然不是那種貪贓枉法、不會拿百姓的生命當兒戲的人,但是這等事情,他們這些官員,還是最好站在高處,做好了指揮,要不然真的到了危急的時刻,隻怕損失會更加慘重。
但是蘇可言仍然像是沒聽到一樣,還是在水裡,向那邊靠近。
他走的地方水很深,幾乎到了他的腰,以至於他行走起來頗為費力。
或許人人都被蘇可言給吸引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聲驚雷過後,蘇可言身後的地方,那層層的水波,竟然開始翻湧了起來。
但是一直在暗處暗暗地注視著蘇可言的李淑萱卻是看到了,並且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此時,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直接衝了過去。
她隻知道,如果她不過去的話,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她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消失。
她不想,她不能讓他最後的身影就這樣在自己的腦海中時時浮現,每次都出現在她的午夜夢回。
那股洶湧的水勢,隻是幾個翻騰之間,就變了模樣,似乎是更加躁動了起來。
李淑萱不但看著蘇可言,也觀察著他身後的水勢。
看到這一切,她霎時色變,一聲驚雷響起,將她蒼白的麵色映照了出來。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身後的洶湧浪潮,此時竟像是衝破了這及腰深的水的束縛一樣,竟然極快的便跑到了蘇可言的身邊,大聲喊道:“危險,快走開!”她這一聲喊,將眾人的目光從蘇可言的身上轉移開,但是隻是這轉移的瞬間,突然見一個黑黑的浪頭打來,隨即一聲轟鳴,仿佛滿世界隻留下這漫天的水聲,他們忙抓住身邊可以抓住的東西,避免被這突然襲來的大水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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