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又忙看向周氏,問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氏一邊嗚嗚地哭個不停,一邊強撐著點了點頭。讀蕶蕶尐說網du00.com
她也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個虛假的消息,隻是,這偏偏就不是。
這一下,蘇夫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心所有的力氣一樣,眼前一花,就要向後倒去。
但是就在她踉蹌了幾步之後,勉強地站住了。蓮子還伏在她的肩上,如果此時她倒了,隻怕她也受不住了。
她肚子裡還有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蓮子伏在蘇夫人的肩頭,隻是嚎啕大哭著,但是就算是聲音再大,也絲毫抵消不了她心中一絲一毫的傷痛。
他死了,他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個疑問,化作千萬種悲痛,一時間全都在蓮子的心裡盤桓,壓得她喘不開氣,壓得他突然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十幾年來,多少次相伴,一個多月前,那城門外隔著車簾的相望,就成為永彆。
她不相信,她亦不能接受。
蘇夫人也覺得自己的心生疼生疼的,如果不是還要撐著蓮子,她此時說不定早就倒下了。
就是這不能倒下,讓她更是悲痛不能語,與蓮子兩人竟然抱頭痛哭在了一起。
周氏本就是個心腸軟的人,看著彆人哭也要掉眼淚,更彆說如今這事,就發生在她的好姐妹身上。
她不能自已地跟著哭了好一會兒,這才逐漸地止住了。
“蘇夫人,妹妹,你們就彆再哭了,不管怎麼說,還要顧念著孩子不是?”
周氏這話,將正悲痛不已的蘇夫人給點醒了,她竟然隻顧著自己哭了,將蓮子給忘了。
就算兒子不在了,她也不能讓蓮子再受更大的磨難。
“好孩子,彆哭了,再哭可就要傷著孩子了。”蘇夫人擦擦眼淚,但是聲音依然哽咽,勸著蓮子。
蓮子也知道會傷著孩子,她也知道不能再哭了,但是這眼淚,根本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住的。
又哭了好一會兒,這才逐漸地停了下來,隻是聲音雖然停下了,但是那淚水,卻依然不停,像是要將此生的淚水全都給流儘了一樣。
蘇夫人用早已濕透的帕子將她臉上的眼淚給擦去,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憔悴的麵頰,更是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她現在可要撐起一家子的責任,她不能倒下,她如果倒下了,蓮子也就跟著倒下了。
但是,就在蘇夫人給蓮子擦著眼淚的時候,竟然見她突然雙目一閉,整個人就要向後麵倒去。
蘇夫人和周氏眼疾手快,忙將倒下的蓮子給接住了,二人合力,這才將她給抬到了屋裡的床上。
她雖然懷著六個月的身孕,但是身上瘦的沒有多少肉,兩人並沒有費上多少力氣,就將她輕易地給抬了起來。
蘇夫人擔心至極,忙吩咐丫頭去請了大夫來。
她一直握著蓮子的手,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心裡念了無數遍的阿彌陀佛,隻希望她能夠快點醒過來。
蘇可心此時也知道了這個噩耗,但是在蘇夫人的威懾下,又不敢大哭,隻得一邊抽噎著,一邊看著躺在床上的蓮子。
蓮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麵色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隻有痛哭過的眼睛,泛著紅色。
她這段日子身上一直不太好,蘇夫人早就十分擔心,這下暈過去了,竟然怎麼叫都叫不醒,她心中著實是嚇得不得了。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他給蓮子診了脈之後,從隨身帶著的藥箱裡拿出銀針,在蓮子身上紮了幾下,便見蓮子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蘇夫人和蘇可心都舒了一口氣,但是蓮子雖然不再哭了,但是卻雙目無神,隻盯著帳頂看著,眼睛不眨,也不移動絲毫。
“夫人這是因為悲傷過度,憂思傷極所致”,大夫說道,“可萬萬不能再讓她悲痛了。”
說到這個,蘇夫人眼中又滿含淚水,但是此時此刻,她是家裡唯一做主的人,她必須挺住。
“哎,我們知道了。”蘇夫人回道。
大夫又道:“要是再有個什麼岔子的,這一胎,隻怕是很難保住了。”
蘇夫人看著大夫深皺的眉頭,那嚴肅的神情,便知他所言非虛,隻是如此一來,心中卻是嚇壞了。
“大夫,您可一定要幫我保住這孩子啊。”她說著這話,本來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的,聲音就變了腔調。
如今兒子沒有了,要是孫子再沒了,該讓她怎麼活?又要讓蓮子怎麼活?她還年輕,怎麼能承受喪夫失子的打擊?
大夫自然是點頭,說道:“我會儘力的,隻是你們這邊也要配合,萬不可再讓她勞心傷神了。”
蘇夫人滿口答應著,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他出任何意外。
“現在也不便吃藥,我隻還是開一些安胎的藥吃著吧。”大夫說著,便走至一邊,拿起筆開始寫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