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琛這邊還想著福姨來了之後,他和蘇軟要怎麼住。
那邊鹿家也得知了福姨的去處。
“在前李村,李若蘭娘家住著呢,鳴瑋媳婦有個表妹就嫁那個村裡。”
林美香道,“說李老太太認回外孫女的事情滿村人都知道,昨天來了個打扮富貴的瘸腿老太太,肯定就是那個黑心的。”
麵前的大圓桌上擺著豐盛的飯菜,雖然鹿鳴琛和蘇軟沒上門,但他們也在家把樣子都做足了,滿院子的人都知道他們費心給鹿鳴琛張羅了一回婚事,結果對方第二天連出現都不出現。
不過這樣不痛不癢的坑依然讓鹿家氣不順,林美香火大的道,“虧得我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轉臉就把咱們騙了,良心真是都讓狗吃了!”
鹿老大也在複盤整件事情,“我看這事兒十有**就是李家背後搞的鬼。”
“要不李若蘭怎麼可能出現的那麼湊巧?”
林美香想了想也道,“也是,蘇軟怕是早就偷偷認了媽。”
“李若蘭肯定是聽說鳴琛外公給他留了那麼多東西,才悄悄謀劃的,不然蘇軟一個二十啷當的小丫頭片子,再能耐能想出這麼多招來?”
把他們鹿家可是坑的一點渣都沒撈著。
林美香越想越氣,要不是卑鄙的李家突然冒出來,就算蘇軟脾氣再倔能怎麼樣?在蘇文山手底下,她沒嫁妝沒底氣,擔著她鹿家兒媳婦的名義,還不是任憑他們拿捏。
今天就能讓她吐出點東西來。
“鳴琛肯定也是一起的,”鹿老大想著想著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這李家怕是拿了不少好處。”
鹿老三聞言也是眉頭緊皺,“那瘋子從小就手鬆,除了不往家裡拿,在外麵大方得很,還能記得初中的時候,競賽拿了獎學金,一天就花了,還儘買些沒用的。”
“怎麼不記得。”鹿老太太說起來也是咬牙切齒,“獎金花了,要教學費的時候又找家裡要,他就是故意的!喪門星!”
鹿三嬸似乎想起了什麼,“這麼說起來,前段就南方洪災的時候,我有天去醫院,聽說其實他的津貼根本就沒剩多少,全都捐出去給彆人養孩子了。”
這個鹿家人是信的,鹿老太太心疼的直抽抽,“少說也得三四萬,那孽障真是個天生反骨,養不熟的白眼狼。”
林美香想起那天鹿鳴琛把一袋子金戒指跟丟垃圾似的隨手丟給蘇軟的樣子,就有些坐不住,“那福姨給他的東西他也不會全都落到李家手裡吧?”
鹿老大道,“我看那福姨就是看準了李家名不正言不順,不像咱們家能把她手裡的東西都摳出來。”
“還不知道監守自盜了多少呢。”
林美香道,“那剩下的幾百萬也少不了,光那個羊脂玉的鐲子就四十多萬呢。”
鹿三嬸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真的有那麼多的東西嗎?會不會是專門騙咱們,讓咱們給他娶媳婦兒的啊。”
鹿家三個男人對視一眼沒說話,
林美香眯了眯眼睛,她是信的,一來鹿老大跟她透過一些事情,二來這麼多年她也算十分了解鹿老爺子,如果不是確定有東西,以老爺子絕不虧本的性子,不可能對鹿鳴琛這麼言聽計從的大出血。
隻要他們出錢給他娶了媳婦兒,鹿鳴琛就是再厭惡他們,他們也能占住理。
鹿三叔輕咳一聲對鹿三嬸道,“你覺得要不是有了錢,蘇軟那丫頭怎麼舍得買一萬多的人參送禮?”
可不是,要知道在幾個月前,蘇軟還是個隻能靠著蘇文山施舍的小可憐,身上的存款還不知道有沒有超過一百,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麵的鄉下丫頭,突然這麼大手筆的送出去一萬多的東西,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她怕是已經拿到錢了,並且比她的嫁妝多。
想到這裡,鹿三嬸也焦急起來,“那現在怎麼辦才好?”
“那天你們也看見江夫人的態度了,咱們彆說拿捏她了,萬一惹的她不痛快,先把咱家的工作都擼了可怎麼辦?”
鹿老太太眼睛一瞪,“她敢?!”
“他要是真敢讓人把你們的工作擼了,我和你爸就住到他們家去!”老太太恨得磨牙鑿齒,“就讓她養我們老兩口。”
“我們老兩口再養活你們。”
鹿老大靈機一動,“這樣也行,住在他們家還不信掏不出東西來?三天兩頭病上一回,也彆讓那丫頭考什麼大學了,在家伺候男人和奶奶是正經。”
鹿老三也覺得這主意不錯,“不用等工作擼了,您過段時間就去。”這樣不僅不用擼了工作,還能掏東西,更劃算。
鹿三嬸補充,“要是鹿鳴琛攆你們,就告到他部隊去,正好把他趕回來。”把她兒子安排進去。
眾人正說的眼睛發亮,一直沒說話的鹿老爺子才開口道,“不行。”
“過幾天去嚇唬嚇唬他們,把你們的工作保住就行,不要太早撕破臉,還是等她心甘情願的拿出來更好。”
眾人疑惑,現在不已經撕破臉了嗎?蘇軟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拿出來?
林美香奉承道,“爸,你是有什麼好主意嗎?”
鹿老爺子笑道,“蘇軟明顯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脾氣,我看李家也是哄著呢,硬碰硬彆跟這次一樣,損失更大,反正東西在那兒,她還能吃了不成?”
“至於鳴琛,我看他應該是看中了她和我們對著乾的態度。”
“現在他們不過是為了共同的好處才看著一團和氣,蘇軟能受得了鹿鳴琛把他的津貼都給被人養孩子?”
“李若蘭要真那麼心疼蘇軟,能十八年不聞不問?”
林美香和鹿三嬸目光一亮,忽然間心領神會。
“可不是,鹿鳴琛那個瘋子,誰能受得了?”
“至於李家和言家,現在也是剛剛認回來新鮮著,就算李若蘭真心為她閨女,等知道了有那麼多錢,言家和李家能不爭?”
鹿老爺又悠悠的補充道,“你們可彆忘了,鳴琛不可能有孩子。”
一個女人怎麼能不想要孩子?
鹿家兩房人眼底同時閃過精光,低頭思量。
蘇軟還不知道鹿家已經開始計劃著讓她眾叛親離,孤立無援隻能靠鹿家。
隔天一早她和鹿鳴琛先在言家坐了一會兒,之後一大家子人就浩浩蕩蕩的往姥姥家去。
這是之前商量好的,蘇軟自被李若蘭認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忙,都沒有正式的去探望一下姥姥和舅舅他們。
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聚聚,也給她辦一個熱鬨的回門禮,蘇家給不了她的,李家給。
一行人搭乘公交,大概三十分鐘後就到了前李村。
說起來前李村雖然叫村,但因為就跟東鋼家屬院隔著兩條街,發展的非常不錯,如今已經有點縣城的樣子了,蘇軟印象中,前李村也是最早並入市區的村子之一。
他們在兩條寬闊土路的交叉口下車,就看到路兩邊擺滿了各種攤子,來來往往不少采購年貨的人。
一條街還蓋了一排鋪子,已經有了商業街的雛形。
“三舅!”公交車剛開走,言少時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李孫勇,頓時小鳥歸巢一樣撲過去。
李孫勇笑哈哈的抱起他悠了一圈。
李若蘭臉上也都是笑意,“乾嘛還來接?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我等的心焦不行嗎?”李孫勇接過鹿鳴琛手裡的東西,笑道,“我猜你們也快到了。”
見鹿鳴琛拄著拐杖,他叮囑道,“這條路坑窪過,你小心點兒。”
又道,“正好雪還下著,凍著還好點,化雪的時候才是泥,特彆臟。”
“不過聽風聲說政府要修這條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年後李村毛家棟包了市裡一段路,賺了有十來萬。”
這時候的十來萬跟二十年後的百來萬都差不多了,也不怪李孫勇一臉豔羨,“明年毛家要是再包,我就跟著他當工人,在家門口乾,還能賺錢,挺好。”
蘇軟忍不住笑,三舅一開始開口的時候,她還以為他要學人家包一段路呢,接過竟然是要給人家當工人。
李若蘭見怪不怪,“能輪上招你嗎?人家自己肯定有一堆人吧,我怎麼聽說那毛家棟人不怎麼實誠。”
“實誠不實誠的,他還敢坑村裡人嗎?”李孫勇又得意的吹牛,“而且小看你三哥了不是,我要跟著他乾,他肯定得給我一個大工的位置。”
言少時不耐煩聽他吹牛,先一步往村子裡跑去,“姥姥、舅舅舅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侄兒侄女們,我來啦!”
李若蘭聽的哭笑不得,“這個人來瘋。”
不過也因為他這一叫喚,蘇軟他們拐進巷子的時候,就見右邊中間一戶人家門口迎出來好多人,看到他們高興的招著手。
李若蘭正準打招呼,巷口一個磕著瓜子中年女人稀奇的看著蘇軟道,“若蘭,這就是你家剛認回來的那個金疙瘩閨女啊。”
蘇軟:……
這是個什麼稱號?
顯然其他人也不太懂,鹿鳴琛挑眉看她,似乎覺得這個稱號挺適合她。
很快另一邊拿著打掃吧掃雪的女人就幫他們解了疑惑,“喲,這閨女一看就是你們李家人,長得真俊,不過你家真給她陪了三萬的嫁妝啊!”
有人探頭探腦道,“這麼有錢的閨女,給你姥姥和舅舅帶什麼好東西了沒!”
李若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麵色卻是不變,直接笑道,“三萬哪兒夠啊,陪了三十萬呢!”
她抬了抬手裡的袋子,抓出一把巧克力,順勢塞給幾個鄰居,”拿好了,都是金疙瘩,掉了可彆心疼。”
見有人盯著鹿鳴琛的腿,她笑道,“軍人,立功,受了傷,估計得養個一兩年。”
有那心思單純的直接脫口道,“一兩年就好啦?”
李若蘭佯怒道,“怎麼,你還嫌棄我女婿好的慢呢?”
那人倒也沒有惡意,笑哈哈的道,“我怎麼聽說是癱了,以後都好不了了呢。”
李若蘭翻了個白眼,“癱了能是這樣?”
人們看著身姿筆挺,即使用拐杖也走的利落的鹿鳴琛道,“確實不像,唉,若蘭,你這咋找了個這麼俊的女婿?”
李若蘭頓時喜笑顏開,“俊吧,村子裡肯定沒有比他更俊的了!”
“你就嘚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