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誰?”化好妝正要出門的鐘美琴聽了許阿姨的話,原本扶著扶手往樓下走的動作一頓,在原處站住後看向許阿姨,細眉一跳,就是一副跋扈尖刻的模樣。
不愧是白寶珠的生母。
“門衛那邊打電話來說,叫……白報春?”許阿姨想了想後回答。
“什麼?!”鐘美琴一聽這名字,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皺著眉頭滿臉嫌棄的小聲嘀咕,“她怎麼來了……”
“太太。要給門衛處打電話叫放行嗎?”許阿姨見鐘美琴這個樣子,便知道是認識的。
加上對方姓白……說不定就是白先生的親戚。
鐘美琴聽了許阿姨的話,有些不滿的看了她一眼。看得許阿姨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忙收回視線並朝廚房指了指說,“那……我想去忙?太太你有事再叫我?”
“嗯。”鐘美琴聽了點點頭,臉上表情暫緩後又才開口,“你先去吧。”
“哎。”許阿姨點頭,又偷偷看了鐘美琴一眼後,這才換身回廚房。
等確定鐘美琴看不見自己的時候,才私底下因鐘美琴剛才那表情搖頭歎氣。
果然啊……有一些人,一旦有錢了就是這副德行的。
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了。
至於另一頭,鐘美琴見許阿姨進了廚房後立刻就給白傅生打電話。
響了好半天那頭才接起來,剛【喂?】了一聲,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鐘美琴便立刻打斷他。
“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她皺著眉頭語氣很衝的對白傅生說,頓了頓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哦~”了一聲後語氣尖酸,“不會是背著我做見不得人的事吧?”
“哎呀你瞎說什麼呢?”白傅生單手拿著手機,抬眼朝自己新招的小秘書看了一眼,恰好正往辦公室外走的小秘書也正回頭,兩人四目相接又是一陣眉眼糾纏。
情意綿綿的模樣,旁人一看就知道這裡麵有事。
白傅生衝對方笑了笑,無聲揮手等小秘書出去後,這才繼續和電話那頭的鐘美琴說,“剛剛去開會了,手機落在辦公室裡沒帶。新招的秘書雖然聽到了鈴聲又不敢隨意進來幫忙接,這才耽誤了嘛……”
“還好今天的會議比較短,回來得巧聽見了,這才接到不是?”頓了頓後白傅生又說,語氣無奈,“你就是愛想太多了。”
“……哼。”鐘美琴哼了一聲,不過倒是信服白傅生剛剛的解釋,所以這聲“哼”裡,倒是不帶怒氣。
不過再出口的話,還是帶了些其他意思,“沒辦法,我就是害怕有些人啊……狗改不了|吃|屎不是?”
鐘美琴這話的意思,就是在暗自蘇溪。
這點白傅生也明白。所以聽鐘美琴又提這件事,立刻也覺不痛快了,“哎呀,你怎麼又說這些。”
頓了頓後語氣就有些不耐煩,“我這裡還有個會,你到底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
“嘿……”鐘美琴一聽白傅生這語氣也不痛快了,眉毛一豎的同時,還叉了腰聲音尖銳的開口,“白傅生,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硬氣了所以能和我這樣說話了?我告訴你,要不是我!我爸媽!你會有今天的成就?!”
白傅生越聽越煩,尤其自從鐘美琴父母相續過世,他自己的資本越來越厚,鐘美琴已經不能在這些事上約束自己後,白傅生便越發的不喜歡聽見鐘美琴說這些。
所以現在聽鐘美琴又提這些從前,立刻就不耐煩的打斷她,沒好氣開口,“你要是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些,那我就掛了。”
說完便要將手機從耳邊移開,直到聽見鐘美琴沒好氣的說了句“你家窮親戚又來了”,這才重新將手機湊近耳朵。
“你說什麼?誰來了?”白傅生開口問。
“除了你那個大姐,還有誰。”鐘美琴沒好氣的說。
白傅生一聽就頭痛,“她來做什麼……”
“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唄。”鐘美琴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經心的說。
“那你……就說我不在,出差去了。”白傅生想了想對鐘美琴說。
“那要是人要錢呢?”鐘美琴抱肩冷笑,“給不給?”
“這……”白傅生想了想說,“五萬以下你看著辦吧,以上就說沒有。”
行吧。
鐘美琴聳聳肩後掛斷電話,一麵重新往樓下走,一麵揚聲叫“小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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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阿姨聽了一麵應聲,一麵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從廚房出來,衝鐘美琴喊了一聲“太太?”
“嗯。”鐘美琴坐在沙發上,一麵拿了雜誌慢慢翻,一麵開口說,“你去跟門衛說一聲,把人放進來吧。”
“哎。”許阿姨雖然不明白鐘美琴突然的轉變,但還是應聲後立刻轉身招辦。
另一邊,白迎春的丈夫陪著妻子等在小區門外,但等了半天除了最開始保安來問了自己兩句外,之後就不見人搭理。
他蹲在一邊抽完第二根煙後,摁熄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猛的站起身就朝白迎春走去,眉頭皺得緊緊的,“迎春,我們走吧。”
坐在路牙上朝小區裡不斷張望的白迎春聽了,扭頭看向丈夫滿臉疑惑,“走?走什麼?這人都還沒等到呢。”
白大姐夫聽妻子這麼說,“哎”了一聲後就在她身邊頓下,皺著眉頭抱怨,“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清你這個弟弟一家啊?對方要真將我們放心上,就不
會讓我兩在這兒等這麼久了。算了算了,回去我自己想辦法,不靠他們家。”
說完一麵自己起身,一麵伸手想將白迎春給拽起來,“走吧,我們回去。”
“哎呀!”白迎春先是沒動,後被丈夫拉得狠了,這才使勁兒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不僅如此還抬頭瞪了丈夫一眼,沒好氣的開口,“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
頓了頓後又說,“家裡的地還好,但爸的的事能拖嗎?!你當我想來看人臉色?”</白迎春說到這兒其實心裡也覺心酸。
白家三姐弟,她是老大,當初為了將排行老三的白傅生供出來,自己和二妹白鳳仙可是放棄了自己的機會,都留給了白傅生的。
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娃娃,得光宗耀祖。
以後要是條件好些,也確實希望他能幫著家裡一些。
當然了,她和二妹也不是廢物,就想著三姐弟還是像小時候,你出一把力,我出一把力,將這個家給過得越來越平順,家裡二老能享享清福,安穩的度過晚年。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白傅生也確實出色。真的變成了大學生、大老板,給白家光宗耀祖了。
那時她和二妹,還有爸媽走在村裡多有麵子啊,大夥兒都說傅生出息了,以後白家二老就等著享福吧。
誰知道,福沒享到一天,反而添了不少堵。
白傅生和鐘美琴商量著結婚,他們聽到消息後,放下手上所有的事都來看看白家未來的兒媳婦、弟媳。
不僅如此白母還非常慎重的帶了一隻玉鐲子,那是傳下來的物件。說是要送給未來兒媳婦當見麵禮。
結果呢?
一見麵,鐘美琴和她的父母,就立刻表示,白傅生和鐘美琴的婚禮隻會在城裡辦,絕對不會再在他們村裡再辦一次的。
哪怕他們家一再表示,在村裡辦的酒席,不需要鐘家出一分錢,就連收的份子錢也全部由他們小兩口自己收著,也沒用。
話倒是說得好聽,什麼一個是不希望增添倆老口的負擔,另一個是工作很忙,實在沒時間。
但實際上到底是因為什麼,白迎春和二妹白鳳仙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
不僅是鐘美琴,就連她那對父母,都是裝作一副清高,上等人家的模樣。禮貌是禮貌,可禮貌中又能讓你清楚的感受到,他和你說話時帶著濃濃的克製。好像在忍受你的粗俗以及不入流一樣。
那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感,甚至比直接露出鄙夷和嫌棄,更傷人心。
前幾年,尤其是白寶珠剛剛出生的那幾年,白迎春他們來找白傅生還頻繁些。但時間久了即便是再熱的心腸,也不願意再來貼冷屁股。
漸漸的也就少了走動,頂多逢年過節打打電話,讓白傅生帶著妻女回來玩幾天,一家人聚聚。
可惜每次白傅生應得好好的,卻沒幾次兌現。
白家兩老口從期盼到失望,最後也就不再提事了。
現在村裡的人,都在背後偷
偷說白家出了這麼一個白眼兒狼。這事白迎春也不是不知道,隻是事實如此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隻能儘量不讓父母聽見這些而已。
這次要不是真遇到急事,她也不會來這兒。
他們雖然窮,是鄉下人,可也有骨氣不是?
原本想將妻子拉走的白大姐夫聽了白迎春的話,立刻臉上也訕訕的。知道自己理虧便慢吞吞的在她身邊蹲下,低著頭悶了好一會兒後,這才重新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
白迎春好幾次後,悶悶開口。
“哎,都怪我大意了。”頓了頓後他又說,“不然你也不用來跟他們低聲下四。”
白迎春和白鳳仙原本就是很勤快的人。
找的婆家也不錯,丈夫都敦厚老實,是能吃苦不浮躁的好人。
雖然一家人在白傅生這件事上,都覺得膈應不舒服。可除此以外也努力的用雙手去為自己,和子女創造更好的未來。
雖辛苦,可也確實越過越好了。
但也就是因為這種好,落在有些心胸狹窄的人眼裡,變成了一種“罪”。
白迎春和白鳳仙兩家,一起貸款承包了一大片瓜地,眼看著西瓜都長得有足球那麼大,再過幾月就要豐收的時候,居然一夜之間被人偷摸著摸進瓜田裡,一頓亂砍,好好的瓜田就這樣被破壞了七七八八。
這下直接就讓一家人一起折了十幾萬進去。
正當一家人一籌莫展還不知道怎麼還貸款的時候,白老爺子見家裡孩子那麼愁,就想著乾脆自己幫把手,進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挖到幾根野參,賣點錢幫點力所能及的小忙。
誰知這一進山,野參沒找到自己反倒先摔了一跤。
要不是白老爺子還沒走太遠,被後來進山采野菇的村民見了救回來,現在到底是什麼光景還真不好說。
但畢竟老人年紀大了,這一摔把其他並發症也跟著摔了出來。
病倒沒那麼難治,就是錢的事。
白迎春他們現在虧了瓜田的生意,還欠著十幾萬的貸款不說,白老爺子治病又要花個小幾十萬。實在沒辦法了,這才來找白傅生。
看著丈夫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白迎春心裡也不太好受。
但有什麼辦法呢?這麼一筆錢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也隻有白傅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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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迎春緩了語氣對丈夫說,“等會兒就算再氣你也忍著了,就全當是為了我爸我媽知道嗎?反正能不說話你就不說話,我來擔著就是。”
白大姐夫聽了,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但應完就立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抬頭看向白迎春補充,“但那兩口子要是跟你說話太過分,那我就不忍了啊。”
白迎春聽了這話心裡頓時一暖,衝丈夫笑吟吟的輕啐了一聲。
正當夫妻兩人又和好時,接到消息的保安放下電話,探出頭來揚聲招呼白迎春兩人,“哎?!哎!那邊兩個!你們可以進來了!”
白
迎春和丈夫互看一眼後,這才起身,硬著頭皮朝小區大門走去。
而這些還在學校的蘇溪和白寶珠都不知道。
尤其是白寶珠,自從發現蘇溪頭上那個發夾後,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甚至覺得,蘇溪就是故意帶了這發夾,專門在自己麵前晃悠,惹她生氣的。
所以好不容易熬到午休鈴打響時,白寶珠“呼!”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衝著蘇溪的方向輕瞪了一眼後,這才
轉身快步衝出教室。
看得旁人一臉莫名。
尤其是最近和蘇溪、艾藍走得挺近的體育委員幾人,正陸續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向倆人。
對於白寶珠這模樣滿臉疑惑。
一麵扭頭看,一麵問蘇溪和艾藍,“她又在氣什麼?”
艾藍等人同樣疑惑,互看後搖搖頭,最後均看向蘇溪。好像她知道原因似的。
蘇溪?
蘇溪也一臉懵。
想了想後想出個稍微“合理”的理由,“大概……是餓了,想快點去食堂吃東西吧?”
這話出口眾人麵露恍然,不住點頭。
……有道理。--
“哎呀聽你這樣一說我也餓了。”體育委員拍拍肚子衝蘇溪他們笑,“我們也快點去班長家的食堂吧?不然等會兒人多了。”
不知道今天又有什麼好吃的呢?
他這句“班長家的食堂”一出口,立刻惹得蘇溪和艾藍互看了一眼,裡麵全是笑意。
看看,現在都是“班長家的食堂”這樣的稱呼了。
“走吧走吧。”蘇溪笑嘻嘻的開口,“說得我都餓了。”
眾人附和,剛跟在蘇溪和艾藍身邊,一群人往教室門口走時,王雅語突然從一邊出現,擋在蘇溪麵前,一臉傲嬌的看著她。
“?”蘇溪?蘇溪見狀和大家一起停下腳步,眉角微挑看著王雅語,眼帶無聲詢問開口,“王雅語,你乾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