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盛鈺吉麵對周辰時, 可以不留餘地的反擊。麵對珊珊時, 可以讓她滾出去。

可是麵對生她氣的四哥,她毫無辦法, 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木頭樁子一樣僵硬的、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

“四哥……”

四哥沒搭理她, 是真的氣到了。

盛鈺吉知道這件事錯全在自己頭上,她不該為了瞞住大家就連四哥也一起隱瞞的。兩人相處時間那麼多, 她完全可以偷偷告訴他。

但是她沒有。

“四哥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你問這些是關心我,而我辜負了你的好意……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

“是麼?”盛如初冷冰冰地說:“那你就把那幾次奇怪行為的原因告訴我,一句假話也不可以說。”

盛鈺吉語塞。

他轉過頭,眼神是預料之中, 但仍然透露出濃濃的失望。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你什麼也不願意說,根本沒把我當成哥哥。”

盛鈺吉的心臟痛如刀絞, 徒勞地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想告訴他真相, 活得坦坦蕩蕩的。可是他能接受自己妹妹早已死去, 如今住在她身體裡的是個孤魂野鬼嗎?

不可能的。

一旦說出真相,就是他們分道揚鑣甚至反目成仇的時刻,所以絕對不能說。

但是她也不忍心讓四哥一直被蒙在鼓裡,反正自己已經享受夠了好日子, 不如……

她咬破了嘴唇, 嘗到一抹腥甜, 低著頭沉重道:“給我一年時間。”

“什麼?”

“我隻要一年, 之後我把一切的事情跟你坦白,好不好?”

盛鈺吉抬起了頭,形狀漂亮的眼眶裡滿含熱淚,鼻尖都紅了,卻竭力忍著不哭出來。

盛如初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傷心,不過一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再硬的心腸也軟了下來,衝她伸出手。

盛鈺吉乖巧地依偎在他懷中,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聽著他清晰富有節奏的心跳聲,努力把這一切都仔細記下,希望無論將來身處何處,都能回憶起今天的美好。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幾分鐘,盛如初摸摸她的肩。

“讓那位合夥人進來吧。”

“你想見他?”盛鈺吉頗為意外。

盛如初道:“我看他挺願意跟我透露些事情的,有些事你不肯說,保不準他會說。”

“……”

盛鈺吉其實不大願意讓他們見麵,但四哥才原諒她,哪兒好意思拒絕,隻好把沈明淵給請了進來。

沈明淵一直待在客廳,開門後看見她眼眶紅了,略顯詫異,問怎麼回事。

她沒說,搖搖頭讓他進去,自己去廚房倒咖啡。

沈明淵定定心神進了屋,來到床邊。

盛如初躺在床上,氣勢不減,深褐色的瞳仁透出深深淺淺的漂亮光影,宛如冰魄。

“看不出你還挺有本事,我隻是讓你幫她調查同學,你就順著杆子往上爬,還用她的錢開餐廳。”

沈明淵氣定神閒地攤手。

“我也很意外,大概我這張臉看起來很值得信任吧。”

盛如初壓低嗓音,“我警告你,合夥做生意可以,我家不缺那點錢,但是你要是敢玩弄她的感情,我保證把你打得下半輩子沒法生活自理。”

沈明淵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回頭看見盛鈺吉進來,狡黠一笑。

“你想知道我幫你哥調查過什麼嗎?”

盛如初嗬斥他,“我們簽了保密協議。”

盛鈺吉對這個問題很好奇,“調查了什麼?”

沈明淵搖頭,做了個封口的手勢,“抱歉,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盛鈺吉便轉頭問盛如初,“他幫你調查過什麼?”

盛如初狠狠瞪了沈明淵一眼,似乎在說“有你的”,等看向盛鈺吉時,又變成春風般和睦的微笑,仍是那個溫柔的大哥哥。

“沒什麼,一點小事。”

“是嗎……”

盛鈺吉不大相信,但是不想他們好不容易恢複的關係又惡化,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給他們遞咖啡。

盛如初不方便坐起來,她就親手喂他喝,照顧得細致周到。

沈明淵忽然清清嗓子。

“你還記得分店的事嗎?我決定做一些不同的產品,比如咖啡。昨天正好找到一位很棒的咖啡師,你要不要和他見見?”

“好啊,什麼時候?”

沈明淵沒來得及回答,盛如初就嚴肅地打斷他們。

“老七,你不是說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我嗎?”

沈明淵道:“她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媳婦,這樣太過分了吧。”

“她情我願,跟你有什麼關係?”

“女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而且醫院護工那麼多,隨便找一個來也比她專業。”

“……”

盛鈺吉無語地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幾乎夾槍帶棍地吵了起來,自己根本插不上話,還隱約嗅到空氣中有股酸味兒在蔓延。

最後盛如初忍無可忍,朝門一指,“你給我出去。”

沈明淵喝光杯子裡的咖啡,對盛鈺吉揮揮手,“歡迎你隨時去視察。”

說完便搶在盛如初徹底發火之前跑出病房。

盛如初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扭頭問盛鈺吉,“你找誰合作不好?非要找個無賴?”

盛鈺吉吐吐舌頭,啥也不敢說。

沈明淵的離去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重歸安靜,第二天下午,一群人扛著攝影機和打光燈浩浩蕩蕩地走進醫院,直入VIP病房,一看見盛如初就撲過去。

“四弟啊四弟,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都快把我們給嚇死了,快點讓大姐看看你。”

盛安妮穿著新買的皮草披肩,畫著精致的妝,扶著他的雙肩要讓他坐起來,方便攝影機拍到他的臉。

盛鈺吉本在廚房洗蘋果,聞聲連忙衝進去,擋開她的手。

“彆動他,他的傷還沒好……你們怎麼來了?”

她那天之後明明沒有聯係過他們,後麵盛建國從助理那兒得知回電話,她也隻說四哥開車追尾,受了點輕傷。

盛安妮有打過一個電話給她,當時四哥在換藥,她沒心情聊,隨口應付兩句就掛了。

而現在老大老五老六都在,看打扮和周圍的攝影師,儼然是要錄節目的樣子。

盛安妮攏攏披肩笑道:“我們聽說老四出車禍了,特地抽時間來看他啊,都是一家人,要風雨同舟才行。而且今天不正好到了錄節目的日子嗎?之前過年沒時間拍,現在還不得抓緊點。”

“他受傷了,坐都坐不起來,還要錄節目?”

“坐不起來就躺著拍,反正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就在病房拍,主題叫探病之夜。咱們要把病房布置一下,親手幫老四換藥……對了,我還訂了一個很大的蛋糕,到時就說是我們親手做的。”

盛鈺吉沉著臉,簡直想把這幫人轟出去。

四哥在急救室的時候沒一個人理會,現在要拍節目就想起是一家人,可惡至極!

盛如初對她使了個眼色,在她耳畔低聲說:“沒關係,就讓他們拍吧,大姐沒彆的事可做,不拍她不會甘心的。”

盛鈺吉隻好如此,坐在床邊幫他削蘋果,漠然地看著眾人將原本潔白的病房,布置得像過聖誕節一樣五彩繽紛。

直播時間在晚上,他們也就在病房賴到晚上,吵得盛如初根本沒法休息。

開播之後,觀眾們看見他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心疼極了,彈幕一片一片飛過。

盛安妮為了增強觀眾的反應,特地讓鏡頭拉近,要他脫下上衣拍傷口。

傷口明顯看得出是刀刺的,一拍不就露餡了嗎?盛鈺吉沉下臉阻攔,“醫生說了,傷口外露容易感染,不能拆掉繃帶。”

盛安妮有些失望,轉動腦筋,想用另外一種方式博得觀眾的同情心。

“對了,老四不是腿也骨折了嗎?咱們親手幫他打石膏吧。”

骨折什麼鬼?為了收視率裝病,這不是胡鬨嗎?

盛鈺吉捏著拳頭,身體裡燥鬱之氣上湧,看見攝像機就想把它丟出去。

盛如初卻微微一笑,好似胸有成竹般說:“好啊,那就麻煩大姐了。”

盛安妮立刻讓人拿來材料,親手為他包紮。

觀眾們不明真相,以為他真骨折了,紛紛誇盛安妮是個好姐姐。

看見那些彈幕,她更加有動力了,一人攬過所有的活,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她是一個充滿愛心和責任感的大姐。

直播總共三個小時,光包紮就用了一個半小時,之後大家拿出為盛如初準備的禮物,隨便說說關心的話,又用了一個小時。

最後半小時裡,盛安妮讓人推出那個花了她快十萬、足有五層高的翻糖蛋糕,說是兄弟姐妹花了一天時間親手做的,為他點上蠟燭,祝他早日康複出院。

若從畫麵上看,病房的氣氛堪稱溫馨和睦、血濃於水,隻有在場的心知肚明,他們之間幾乎沒有“親情”這玩意兒。

盛如初被他們扶著坐起來,背靠床頭,麵前就是蛋糕。

燈關了,蠟燭的火光在他英俊的臉上搖曳,鼻梁好看得讓人心神蕩漾。

盛如初眸光流轉,看向盛安妮。

“如果我許下願望,大姐會祝我心願成真嗎?”

“當然!”

盛安妮想都沒想就回答,迫不及待地讓觀眾知道她多麼關愛弟弟。

“那好……”盛如初點點頭,“我記得大姐曾經說過想讓所有貧困山區的孩子,跟你家蛋蛋一樣穿羽絨服喝進口牛奶,我就許願祝你得償所願,把所有錢和精力都投身到公益事業上去,儘快完成你的想法……呼……”

他吹滅了蠟燭,嘴角勾著抹玩味的笑,“大姐,下麵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彈幕:

“嗚嗚,大姐真是大好人,我錯看她了!”

“大姐,我們這裡是XX省XX市XX縣,急需一批救災物資,求您速速聯係我。電話134XXXXXXXX。”

“大姐人美心善,我要幫她宣傳,去給她發長微博!”

……

彈幕上充斥著對她的誇讚,盛安妮的表情卻無比僵硬,隻能背對著攝像機,免得被人看出她此刻的狀態。

她什麼時候說要做公益了?

讓所有貧困山區的孩子喝進口牛奶,穿羽絨服?那她得花多少錢?

她沒有事業,養孩子和過奢侈生活靠得是家裡的資助與前夫的贍養費,盛如初此舉無疑是狠狠坑了她一筆,還不能耍賴,否則這麼多觀眾看見了,以後她的臉往哪兒擱?

盛安妮咬著牙關,臉色鐵青地點頭。

“好啊,多謝四弟。”

盛如初笑得溫柔,抬手摟住盛鈺吉的肩。

盛鈺吉至此已經看出他的小手段,偷偷對他豎起大拇指。

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盛安妮來說都是煎熬,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情緒,期待趕緊結束這場直播。

可就在最後一分鐘,默默無聞一晚上的盛曉婉忽然對他們說:

“其實我今天還準備了一個特彆的驚喜,想送給觀眾。”

“什麼驚喜?”

“親愛的,進來吧。”

隨著她的呼喚,一個帥氣高大的男人走進來,二十七八歲,衣著華麗氣質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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