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初茫然地眨眨眼睛,“你是誰?”
她心臟一沉,拽著他走到顧雲廷麵前,質問他是怎麼回事。
顧雲廷道:“有人特地囑咐過我不能告訴你救盛如初的辦法,所以我能說得事隻有兩件。一,無論你信不信,他千真萬確是你哥。二,從今天開始他將交給你,我隻負責送他過來,現在我該走了。”
“誰救了他?”
顧雲廷回想起什麼,嗤笑。
“一個傻子。”
他說完這句就帶人離開了,留下盛鈺吉與……這位看起來並不比五歲小孩成熟多少的盛如初。
她轉過身,仔仔細細端詳四哥的臉,還是無法相信。
咕嚕嚕。
寂靜中冒出不合時宜的聲音,盛如初摸著肚子很委屈。
“我餓了。”
那個穿西裝的壞蛋不給他飯吃。
盛鈺吉心軟,牽著他的手進屋,給他煮他喜歡的鮮蝦麵吃。
盛如初會用筷子,知道怎麼吃蝦,吃完還自己倒水喝,可就是不認識她。
盛鈺吉儘量跟他聊天,找能聊的話題,驚愕地發現四哥如今最感興趣的不再是他的事業也不是家產,而是海綿寶寶。
“海綿寶寶真的住在海裡嗎?我們可不可以下去找他?”
吃完飯後,他站在窗邊眺望大海,躍躍欲試地說。
盛鈺吉怕他一個猛子紮進去,撈都撈不出來,連忙把他拽離窗邊。
“這裡的海沒有海綿寶寶。”
“哪裡的海有?”
“嗯……我也不知道,我明天帶你去見一個很有學問的人怎麼樣?他肯定知道。”
“好啊。”
盛如初滿懷期待地看著她,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燦爛,盛鈺吉被傳染,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但是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
盛如初不解地問:“你怎麼了?”
“我……肚子疼。”
為了裝得像一點,她特意捂住腹部。
“我幫你揉一揉。”
盛如初跑到她身邊,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蹲在一旁幫她揉肚子。
盛鈺吉很不好意思,一來儘管兩人已經沒有血緣關係和親屬關係,但心裡她還是把他當哥哥。二來他們已經十年沒見麵,一見麵就揉肚子,真是詭異。
但盛如初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很認真地幫她揉。
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力度十分輕柔,撫摸中不帶半點情.欲,令人感覺特彆舒服。
盛鈺吉被他揉得有點走神,一陣海風吹進來,她猛地回過神,連忙起身推開他的手。
“好了好了,我已經不疼了。”
盛如初收手站起來,表情似乎還有點遺憾。
盛鈺吉突然後悔自己把木屋蓋得這麼小了,要是空間再大一點,此刻的氣氛或許不會這麼尷尬。
“嗯……你洗澡了嗎?”
“沒有。”
“那你自己洗澡好不好?咱們早點睡覺吧。”
木屋雖然做得很簡樸,但是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諸如浴室馬桶等物全都配齊了。
盛鈺吉為他拿了新毛巾、新拖鞋、新的洗漱用品,發現一個大問題——他沒有換洗的衣服。
顧雲廷隻送了一個人來,連個包都沒有。
好在她住到這裡後,穿衣服隻追求舒服,買得都是寬鬆款,應該可以湊合一下。
盛鈺吉從衣櫃裡翻出自己一套最大號的睡衣,交給四哥讓他拿去穿。
等他從浴室裡出來,她幾乎笑岔氣。
兩人體型差距太大,她穿起來空空蕩蕩的睡衣到了四哥身上,又緊又短,成了短袖和七分褲,腰間還露出一截腹肌。
盛如初很不舒服地摸脖子。
“領子太小,好勒啊。”
盛鈺吉找來一把剪刀,幫他把領口剪大點,低頭時看見他的腹肌,忍不住在心中感歎。
真是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再次見到四哥的腹肌……她簡直死而無憾了。
木屋隻有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床也隻有一張,才一米寬一米八長。
盛鈺吉一個人住得時候剛剛好,現在則顯得太擁擠,而且少了床。
她總不可能跟四哥睡一張床吧,床還那麼小。
當初建造小木屋時,為了防潮木地板做得很厚,還上了一層防蟲防潮的油漆,加上天氣不怎麼冷,可以打地鋪。
盛鈺吉抱出一套新被褥鋪在床邊的地上,對站在門邊的四哥說:“你睡床,我睡地上怎麼樣?”
盛如初搖頭。
“為什麼?”
“床太小。”
為了證明給她看,他特意跑上去躺一躺,一截腿都在外麵。
盛鈺吉哭笑不得,調換了位置,兩人終於關燈睡覺。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淩晨兩點多,外麵一片漆黑,隻聽得到浪潮聲。
身體已經很疲倦了,但在久彆重逢的情況下如何睡得著?
盛鈺吉不想吵到四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其實悄悄睜眼偷看他。
屋裡很黑,她隻看得到一個輪廓,可就算這樣也讓她安心許多。
問題是……這人真的是四哥嗎?
是誰救得他,又是如何讓他擁有一具與原來一模一樣的新身體?
顧雲廷顯然沒這個能力,他口中說得傻子十有八九是阿野。
阿野到底做了什麼……
正苦苦思索著,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嚇得她怔了怔。
緊接著盛如初驚叫一聲,踹開被子就跳上了床,像隻巨型樹袋熊一樣,抱著她瑟瑟發抖。
盛鈺吉被壓得險些喘不過氣,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四哥被嚇得抱住她???
“剛才是什麼聲音?”
盛如初心有餘悸地問。
“額……我出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我 。”
盛鈺吉起身走到門邊,盛如初忽然一個猛子竄過去,抱住她的腰躲在她身後。
“我跟你一起去。”
明明死過一次,怎麼膽子還變小了呢?
盛鈺吉無語凝噎,隻好拖著一個拖油瓶似的去屋外查看,最後抓住了一隻橫行霸道的大螃蟹。
拿到屋裡看花紋,她笑道:“是隻梭子蟹,咱們明天可以燒來吃掉。”
梭子蟹長得醜,還張牙舞爪的,盛如初好像有點害怕,依舊躲在她身後不吭聲。
盛鈺吉將螃蟹用臉盆扣在了水池裡,洗手回去睡覺。讓人手足無措的一幕發生了,盛如初無論如何都不肯獨自睡,一定要跟她睡一起。
剛剛重逢就要同床共枕嗎?盛鈺吉自己倒是不介意,兩人關係親密無間,彆說睡一床了,□□相對都行。
但要是以後四哥恢複正常了,心裡彆扭怎麼辦?
“我不想一個人睡,我害怕……”
盛如初摟著她不肯鬆手,神態舉止分明是個受到驚嚇的小孩。
算了,管那麼遠做什麼。重逢來之不易,他們要珍惜分分秒秒。
盛鈺吉下了決心,回頭問:“那我們一起睡床上?”
盛如初腦袋點成了雞啄米。
關掉燈,二人在窄小的木板床上相擁。耳邊聽著海浪聲,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窗外的星空。
四哥的夢想實現了。
如果他此刻沒有呼呼大睡到流口水的話,可能會更好。
由於床實在太小,盛如初的身體又太偉岸,盛鈺吉整個人幾乎都被包了起來,隻露出一個腦袋喘氣。
盛如初的臉與她距離隻有幾厘米,她看著他天真到有些奇怪的睡顏,心想這樣似乎也不錯。
不用記得那些煩惱、痛苦,活得純粹天真。
隻要他真的是四哥。
翌日一早,盛鈺吉預訂了車子帶他前往城市,路上給他買了幾套新衣服,按他現在的口味買了炸雞漢堡可樂給他當早飯。等工作黨們開始上班時,二人下了車,走進市中心最好的一家醫院。
她預定了腦科醫生,要為盛如初做個最全麵的檢查。
顧雲廷那人陰險得很,她才不想再次中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