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庭樹約見的地方是一處私人會館，由原來的官員府邸改造而成。三進的宅院，外頭瞧著尋常，內裡假山造景，曲折回廊，配以現代設施，精致無匹。
私密性自然也是極好的。
約見，不是約會。
圖南無心打扮，合體的長袖連衣裙外簡單套了件墨綠色風衣，臉上脂粉不施，隻有出門前習慣性塗的口紅。
饒是如此，進門時還是叫迎賓的年輕侍者看呆了，好半響才臉紅耳赤跟她道歉，殷勤地在前引路。
上次見到謝庭樹，好像還是夏天那會兒《洪流》的慶功宴。
那時網上關於他們的傳聞塵囂甚上，甚至有人陰暗地猜測謝庭樹與楊芸分手與圖南有關，在雙方經紀人的勸告下，為了避嫌，慶功宴時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互動，免得被在場媒體捕捉到什麼奇怪的小照片，拿出去大做文章。
今日再見麵，圖南發現他變了蠻多。
不知是因為換了發型還是換了穿衣風格，從前的精英感褪去，現在的他看起來像是個還沒走出大學校園的大男孩。
見她打量自己，謝庭樹笑了起來，低頭瞧了瞧這身衣裳，問道：“怎麼樣？有沒有顯年輕一點？”
“本來就很年輕啊。”他才二十五歲，還不如圖南自己的年紀大。
謝庭樹：“可我聽說，有人嫌我太老了，不能演青春校園戲呢。”
圖南：“……”
開過玩笑，原本略顯生疏的氣氛很快化解了。
謝庭樹約她見麵也不隻是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新造型，主要還是想解釋投資方臨場換男主這件事兒，免得留下心結。
聽完了他的解釋，圖南懂了。
原來謝庭樹不是“資本”力捧的對象——他自己就是“資本”。
《年少時光》這部電影的出品公司“長青影視”，其中一位大股東就是謝長江謝導。
“長青影視”的“長”字，正是來自於謝導的名字。
作為資方大股東的兒子，彆說謝庭樹隻是換男主，他就是想出演女主角都沒問題。
換男主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圖南並不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隻納悶他為什麼要做。
“我不明白，這部電影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
謝庭樹輕笑一聲：“這部電影的女主角特彆吸引我。”
圖南：“……”
她有設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謝庭樹看起來不像是腦子壞了呀，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任性的事？
喜歡她所以要跟她拍同一部戲，不顧劇本合不合適，不惜擠掉原定的男主角，至於嗎？
或許是圖南看傻子的眼神太過明顯，謝庭樹笑出聲來：“你真信啊？”
圖南不答，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騙你的，我隻是覺得這個劇本很好，男主人設不錯，想嘗試一下。”謝庭樹一本正經地說。
“哦？馬上要辦金鼎獎了，你可是影帝熱門人選。演完《洪流》跑來接校園戲？”
謝庭樹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不也是嗎？演完《洪流》接校園戲。”
強詞奪理。他們怎麼能比？
圖南心知他在胡說八道，恐怕最先說出口的原因才是真的，後頭隻是在找補。
至於他是出於什麼心理，欲蓋彌彰還是妄想徐徐圖之，她懶得去猜測。
圖南：“原本你今天應該接到我辭演的消息。”
此話一出，他終於端不住鎮定模樣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稍顯急切地問：“原本？那現在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失態，他又補充一句：“我這個男一號通過考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