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榮禧堂,看著已經四十來歲的大兒,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開口便是,“不好了,林家來人了。”

這真是什麼話,張口就來,都那麼大的人了。

當下黑著臉,不滿的嗬斥道:“閉嘴,來就來了,尋常親戚客氣招待下,打發了就是了,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孫輩都有了的人,一點穩重勁都沒有,成天隻知道玩樂敗家,一點當家人的樣子都沒有,要不是你這樣,把你爹為你辛苦謀劃的路子,都搞砸了。我一把年紀何至於.....”

說到這裡,老太太心口就疼,他這個大兒子,從出生便是公婆心裡的寶,溺愛著長大,雖然不是她親手帶大的,但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塊肉。她哪有不疼的,隻是當初她和婆婆鬥法的時候,這小子可沒少幫著那老太婆,拆她的台。

而小兒子則是她親手養大的,事事都站她這邊,這樣一對比,她那有不偏心的。更何況,這大兒實在沒有出息,國公爺走的時候,費勁巴拉的把這小子塞到太子身邊做伴讀,隻盼著這份情誼,能保賈家即便沒了有力的當家人,也不至於衰敗下去,即便不想承認,但是她這兩個兒子天資都不這麼樣,隻盼著他們能維持住這榮國府的富貴地位,等到下一輩裡有了能擔事情的小輩頂上。

可惜,這家夥跟著太子,不機靈聰慧就算了,就連老實聽話也做不到。反而時常給太子帶些玩物,不是拉著太子賞金石古玩,就是帶著人聽曲賞戲,後來不知道怎麼太子和皇上發生了衝突,一時間東宮上下奴才都換了一批,就連太子身邊的伴讀和侍官都挨了責罰。

而唯一被趕出來的就是賈赦,原因是他帶著太子不學好,不規勸上位者不說,還帶著太子不思進取,沉迷玩樂。

這話說的的確沒錯,在太子的四個伴讀裡,的確就這個家夥最沒實力,他的存在就是陪太子玩的,當初康熙帝也是默認的,但是都說伴君如伴虎,皇上發氣,又不能死命的打兒子,那隻能他身邊的人頂上。

賈赦便成了這個出氣筒,身上的辮子一抓一個準。

這也導致賈赦如今在府裡尷尬的地位,即便知道母親偏心,讓那個呆瓜弟弟搬進榮禧堂,他也隻能忍氣吞聲。

好在現在太子還在,他還不至於被擠兌的無落腳之地,外麵一些人,看在太子的麵子上,也還願意給這空殼的榮國府,幾分體麵。

老太太想到這些往事,恨的又槌了幾下邊上的賈赦,疼的賈赦隻咧嘴,但是卻也隻能忍著,誰叫他是這府裡的罪人。

不過,現在他們說的不是林家來人的事情嗎?

老太太不心虛,反正他心虛呀,這次娘娘省親,說是娘娘,但是他這侄女隻是庶妃,品級都沒有,本來府裡已經不報有希望,不想皇上南巡的時候,帶的宮妃沒幾個,而賈元春作為女官,有幸跟著了,運道來了,一朝被臨幸,成了後宮庶妃之一,很是讓人吃驚,畢竟已經上了二十的姑娘,不知道怎麼被皇上瞧上,似乎還有幾分看重。

其實這中間是有緣故的,賈元春當初入宮後,使了些銀子分到了當時佟貴妃娘娘所在的承乾宮,也就是去世後被追封的孝懿仁皇後,做三等丫鬟,一次大冬天的佟貴妃看著賈元春偷偷的擦眼淚,一邊用凍紅的手擦門窗。

心生憐意,後知道她識字通文墨,便把人調來身邊幫著自己抄佛經,管理書籍,後來還封了女官。

而皇上這些年,年紀上去了,和太子關係越發不好,私下格外思戀舊人,特彆是已經去世的,知道賈元春曾擔過表妹身邊的女官,不免常叫人來說話,回憶往昔,而原本就要絕望的賈元春此刻格外抓住機會,小意殷勤下,康熙帝也不是個坐懷不動的君子,何況在她眼裡,這滿後宮的女人本就是他的。

這要是一個現代人,怕是很難理解,你一邊和已經去世的愛人伺候的人,說那些地往事懷戀她,一邊還毫無負擔的和這人上床,心裡不覺的彆扭,愧疚嗎?

但人家的確不會,而且這樣還被認為是戀舊情。

後麵,康熙帝不知道怎麼突然想他那已經去世多年的親娘,早亡的慈和皇太後,感歎他親娘那些年的不易,兒子少在身邊敬孝不說,已經品級不高,這麼多年來難和親人見上一麵,這才來了這麼一出,宮妃省親的遊戲,因為害怕迎來禦史和史官的非議,他隻點了幾個庶妃參與。

而上麵有子有尊位的妃子到也不羨慕,進宮多年,她們和娘家又能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彼此相和的利益,更何況真顧念家裡頭,那裡舍得叫她們怎麼折騰。

不說賈府這邊,還有其他幾家,收到宮裡的口諭,為了彰顯娘娘的聖寵,也為了讓宮裡的娘娘開心,紛紛攀比給娘娘造勢,這場攀比中,無疑是賈府拔的頭籌,也算是在京城又出了次名。

現在滿府的都盼著娘娘能懷個皇子,這樣他們賈家就有希望了。

為此,賈府就像銀子不值錢一樣,大興土木,修建了大觀園,而這銀子那裡來的,榮國府當年早早投奔了清祖,皇太極,跟在其身邊接連作戰,後來順治入主中原後,大封功臣,賈家兩兄弟都得了爵位,成為了國公爺,後來賈代善被康熙選中,入了陪康熙耍布庫的少年班,在一舉那下鼇拜中,出力不少,獲功多任一代國公府,可惜,之後也跟著康熙幾次征討蒙古,可惜早早的舊傷發作,沒了。

而賈赦現在任的隻是一等將軍府,等到賈母去世後,賈府將不是榮國府,而是一等將軍府,隻是虛職,而無實職。

而賈代善沒了,賈府每年不說少了不少皇家的賞賜,而且很多為官的隱藏收入也美有了,隻能靠著名下的莊子,還有土地,出租的商鋪過日子。偏她們賈府個個都是花錢的好手,不說幾個主子吃的那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就連府裡的那一個個丫鬟,也是充當著副小姐一樣養著的。

這樣拋費下,又不善於經營,現在的榮國公府早不可同日而語,在京城已經淪為三流勳貴,這樣下去若沒有個人出來撐著,慢慢的終將走向衰亡。

無權,錢也不多了,本來就日漸稀薄的公賬,即便還有邊上寧國府的支持,但是遠遠還是不夠的。

一家子,賈赦當然也清楚,他們最後挪動了林府留下的家產,就連當初拉回來他妹子的嫁妝,怕也剩不下多少,看看大觀園裡的擺件,很多都是他父親費力淘換來給小妹準備的出嫁的東西。

想起這些,賈赦就心煩,你說這林府的錢用了就用了,畢竟當初他那妹夫,把東西送來,心底也是明白,一分不動都留給自家閨女那是不現實的。隻是怕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閨女一點也得不到,就連說好的婚事,可能怕都要作廢。

寶玉娶誰不是娶,既然要用人家產,那就把人娶了,不就是了,這樣用起來也能心安理得些,哪像現在,一聽林家來人,他心就慌,反正他不像他這親娘一樣,定力好。

賈赦心裡腹誹的同時,賈母也看了遍拜帖,有些不高興的道:“ 不過是個沒有根基的進士,值得你怕成這樣。再說我們可是得了如海的囑托,黛玉那丫頭可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再疼她不過了,什麼人能越過我去。去,把人給我請進來。”

賈赦能說什麼,隻能屁顛屁顛去請人了。反正這事他是不管了,僅看老太太喜歡怎麼辦就怎麼辦了。

而林子真很快便被請進了榮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