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而這把寶釵一邊早早安排家裡的世仆,提前趕往盛京購置房屋,置辦土地和鋪子,一邊讓人傳信給薛蝌,托他處理金陵的產業,除了族地和祖產,其他都賣了。

自從寶琴嫁如梅翰林家之後,薛蝌便帶著邢岫煙回到了金陵,這會兒得了這信,隻深深歎了口氣,不過對於自家的衰敗的情況,早有準備了。

好在家裡還有些家底,他和妻子都不是窮奢極欲的,日子也能過的不錯。

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正好這會兒寶釵也得了之前花費了重金,賄賂的夏太監,傳來的準信,宮裡賈庶妃這一胎的確不大好。

正好叔父如今也在外地,回不來。

寶釵狠狠心,一家人便往順天府而去。

堂上的高坐的是薩格蘭,出自董鄂氏,家族出了連個皇子福晉,一個三皇子,一個是九阿哥。

這兩位說實話,他們家都不看好,這也導致這次奪嫡之爭中,他們家是堅定的保皇黨。但是這保皇黨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現在事情不就來了嘛。

看看這案子背後牽扯出來的人,還有不僅三阿哥,就連八阿哥都派人來打了招呼。

三阿哥這邊好說,讓他秉公執法,但是八阿哥這邊,他卻難辦了,這事情他怎麼壓的下去,想到最近九門提督位置之爭,他心裡便有了數,王子騰可不就在裡麵嘛。隻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已經投靠了八阿哥。

這人膽子可真肥,要知道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雖然有能力,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會缺有能力的人,要不是被皇上看重,怎麼可能連年晉升,如今皇上還康健,他便早早投向八阿哥旗下,這可是犯了大忌諱呀。

薩格蘭並不想幫這個忙,於三皇子,他當然希望朋春堂兄坐上那個位置,但是這麼一塊燙手山藥,朋春堂兄卻不想爭的,要知道他們整個家族難得達成統一,什麼從龍之功就算了,安安分分的辦差,他們作為滿族的八大姓氏之一,隻要不作死,大清不亡,他們便有一席之地。

隻是想到八阿哥遞來的東西,薩格蘭隻能苦笑一聲,竟是他兒子前幾年,在保定府任知州時,挪用公款的證據,雖然事後,他已經偷偷補齊了款項,但是隻要做過,哪能雪落無痕。

這些事情要是爆出來,他兒子死倒是不會死,但是仕途斷絕,還要送往盛京服役,從小嬌生慣養的人那裡受的了,要不是當時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他不是不能來一場大義滅親。

最終,賈雨村被提審入京,薩格蘭這才下了判決,薛蟠,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服役六年,不過要到年後才執行,而造成這場冤假錯案幾大罪行便全由賈雨村擔著了。

原本背靠賈王兩家,短短兩年間便升了一級,正誌得意滿的賈雨村,那裡想到禍事來的這麼快。等到年後,隨著被押解入京的賈雨村而來的,還多了一個頭發花白,麵色憔悴的中年婦女。

當年一場大火,將家業一舉燒毀,甄士隱和甄娘子隻好暫時投奔嶽家,但是嫁出去的女兒,再回娘家在古代本就是件丟人的事。即便他們手裡還有些錢財,但是丈夫還是被風言風語困擾,隨著日子越過越苦。

丈夫實在是受不住這種落差,乾脆出家走了。而她放不下女兒,隻能一邊做厚著臉皮住在娘家,一邊做繡活度日,順便打聽女兒的消息。

一日日希望落空,眼睛也越發不好了,她都要絕望了。但是這個時候突然有官差帶話來了。聽了女兒這些年的遭遇,她心裡難受的不行,但是想到女兒現在懷著孕,嫁的人還犯了事。甄娘子便打起精神來,找出自家的戶貼,跑了趟的金陵的縣衙,用最後不多的積蓄,打了證明。

有了這個,她的女兒便不是賤籍。做了多年鄉紳夫人的甄娘子,見識也是有的,身份這東西有多重要,她如何不知道。

自薛蟠自首後,林子真和黛玉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消息。

這會兒一家人正坐在桌旁,玩著跳跳棋,好在跳跳棋簡單,不管是大到林子真,還是小的五歲的康樂,都能玩。

知道薛蟠自首的時候,黛玉不免有些惆悵,倒不是為了薛蟠,而是為了香菱,那個性格溫柔的女孩子。

“這案件裡,說來最無辜可憐的就是香菱了,之氣在榮國府的時候,她還和我學過段時間詩呢,說來我們也算有份師徒情誼。要不是那些該死的拐子,她那裡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說道這裡,黛玉歎了口氣。

林子真聽黛玉說道香菱,便笑了。

提到薛蟠打死人,必定會說到香菱,林子真便想起來,中香菱的遭遇,原本也是殷實人家的小姐,隻是她丟了後,家裡便敗落了。

因此,早之前,便叫來龐喜,叮囑了一翻香菱這事,大火,甄家,眉間胭脂痣這麼明顯的線索,花了些銀錢把這事托給去金陵提人的衙役們。

“其他的我們幫不上,但是香菱,當初這案件既然是賈雨村經手的,他必然審過那拐子,他大概應該知道些線索,再加上香菱眉間有痣,我已經打點了一番,很大希望幫她找到家人。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傳來了。”林子真說道,香菱不久被查出有孕,便被提為妾,薛家看她現在看的格外重。

聽到這話,黛玉格外高興:“還是叔叔厲害,要是真能幫香菱找到家人,她不知道如何高興呢,以前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時常會想自己的家人是什麼樣的,心裡盼著呢。”

林子真笑笑,“放心吧。”

“時間過的真快,年前我約了姐姐妹妹們來玩,原本還擔心出了這事,老太太他們不樂意,沒想到竟同意了,後來我試探的幾句,府裡卻不知道這事,真真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但是我卻沒有多嘴。這事說來也有幾分父親的緣由。

若不是當初給我聘了那人做先生,父親想著積份善緣,這才把人引介給外祖家的。”說道這裡,黛玉不免有些愧疚,她和父親都看走了眼。

林子真聽了搖搖頭,道:“堂兄是有舉才不當的過錯,但是人那裡能未卜先知,若是覺得愧疚,然後多行善事,警惕自省。至於玉兒說的連累到賈家我就不讚同,薛家這事,即便沒有賈雨村,賈王兩家為了掩蓋下這事,也會再找到一個如同賈雨村這般角色的人。

當年賈史王薛四大家,連帶著甄家在江南一帶真的算的上一手遮天,要不是後來行事太過囂張,迎來皇上的忌憚,分化了史家,收拾了甄家,不過皇上這些年越發念舊,特彆是戀那些已經走了的人,這才提拔了王子騰,也是不想引的老臣們心寒。”

屋裡沒有外人,隻有他們三個,林子真細細和黛玉說了一些外麵的事情,在他看來多知道一些朝堂局勢也是好的,畢竟這樣以後做什麼,行事上才能進退有度。

黛玉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道:“隻是外祖家這樣行事,實在是太過了,怕是...”算了,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自從搬出那府起,她雖不追究林家的家產之事,但是到底冷了心腸,離了心。

最多擔心的就是府裡的姐姐妹妹。

想到上次聚會時,發生的事情,便道:“聽說大舅舅有意要避開老太太給迎春姐姐選人家,為了這事還鬨了一通。

如今已經有了人選,還難得把大姐姐叫了去,說了一通,是戶姓孫的人家,原和賈家是世家,在京襲了官職。如今想更進一步,在兵部候缺題升,求到大舅舅那裡,大舅舅應下了這事,一心要幫人進兵部,還要把大姐姐許給他。

大姐姐說著這事的時候,歡喜少,倒是愁的慌呢,但是我問她,她卻不肯說,反而問了我很多太子的事情。”

“怕是玉兒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吧。”林子真一邊下棋,一邊道。

這段時間時常聽叔叔說朝中局勢,舅舅的企圖到也不難猜。

便道:“舅舅曾是太子的伴讀,這麼多年一直堅定的站在太子這邊,但是榮國府裡,意見卻不一致,不過老太太和二舅一家大概不是這樣的想法,隻是不知道他們會選擇誰,對了,是不是這次,就是他們背後的人幫了他們。”

說完,見叔叔沒有說話,又繼續道:“這次迎春姐姐這門婚事,怕和這有關係吧,兵部,舅舅這是想通過姻親,幫太子嗎?但是太子真的有這麼慘,而且萬一迎春姐姐....”

太子慘不慘,林子真卻是不知道的,不過,他知道一點,就是迎春若是嫁入孫家,卻是不幸福的,而且不僅不幸福,最後還被家暴而死。

不過,這些他沒有和黛玉說。無憑無據的事情,誰還能未卜先知呀。隻是想想一個高中生大的小姑娘,要是這麼年紀輕輕就沒了,這事暫時便記在了心裡。

這事的確和黛玉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自從司棋那事之後,迎春也時不時的主動做些荷包,扇套到賈赦這邊,看似無用,但是到底讓賈赦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這不,即便賈赦認為,做老爺的有權支配兒女的婚事,沒的兒女多話的地兒,但見這女兒乖巧,便把人叫到跟前來了一趟,劈裡啪啦就是一通話。

“姑娘大了,也該嫁人了。嫁妝你彆操心,我們也不靠公中,我這裡給你預備好了,幸好你老子早有準備,留了心眼,不然當初給娘娘修園子,真被二房那些人給掏空了,這會兒不是哭瞎了嗎?

當初明明說好的,讓娘娘在皇上麵前多為太....”說道這裡賈赦就氣的不行,隻拿著扇子敲打桌子。

這才又道:“嫁了人了,彆人家說你是木頭,你就真是木頭,多用點心思把人籠絡好,特彆是進了兵部後,務必做到以太子馬首是瞻。”

聽的迎春心裡百感交集,前一秒,還感動自己爹還惦記著給她備嫁妝,後一秒她爹為了那個太子,連女兒的婚事都拿出來做交易。

該交代的交代了,賈赦便把人趕了,心裡卻驕傲壞了呢,不僅能給宮裡的太子添一份助力,而且還給女兒找了個出色的夫家。

自從知道府裡老太太和老二他們背棄了太子,和八阿哥勾搭上了,開始賈赦氣的隻想大鬨一場,把榮禧堂砸個稀爛,但是隨後冷靜了一丟丟,他又有了新的想法,隻讓心腹盯著他二弟還有王家,順著這棵藤,他就不信抓不到八阿哥的把柄。

......

這事不大,不過是處置了一戶商人,到也沒有引來太多目光,畢竟八阿哥和薩格蘭之間的交易也是隱秘著辦的,三皇子在意一些,但是見薩格蘭最後判決都下了,他再生氣還能如何。

公開跑去指責人,怕是下一刻,這個消息便會傳到皇阿瑪耳朵裡,少不了挨上一頓批,氣的三爺跑到福晉院子裡發了一通的火。

“爺這是為了誰幸苦誰忙活,結果轉頭你們董鄂家的人就這樣拆台的,梯子都給你們扶好了,九門提督的位子說不要就不要。”

吼完,卻見自家福晉淡定極了的,正在畫眉,即便麵對三爺的怒氣,手都沒有抖一下。

看著自家福晉的冷淡臉,三爺道了聲:“晦氣。”便揮袖離去。下麵的伺候的人這才敢喘口氣。

三福晉身邊的嬤嬤小心翼翼的道:“福晉,你怎麼不和爺好好解釋一下,出嫁女那裡管的了娘家的事情。”她們姑娘再尊貴也隻是皇子福晉,又不是皇後。

“解釋做什麼,不過是多費唇舌。”她剛嫁入這府裡來的時候,兩人也有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但是自從發現她阿瑪不會全心幫扶他這個三皇子女婿。再加上當初,後院受寵的田氏誕下一子,沒多久就夭折了,不知道是被他人挑撥離間,還是借此中傷她這個福晉,成天在府裡叫嚷著,是她動的手。

不說她的性子本就有些目下無塵,更何況當初她的弘晴還在呢,她何必做這樣的惡事。但是沒想到她們這位三爺倒是深信不疑,她便成了這人心裡的惡毒婦人。

甚至田氏拿著弘晴夭折來說事,說是這是她的報應,她曾經盼著要過一輩子的人,卻還點頭給田氏撐腰。

她至此之後,便冷了心腸,後院的事情也不管了,隻一心照顧身邊的一兒一女。反正即便你是皇子又怎麼樣,婚事是皇上賜的,你是能休妻還是敢打我,若是這樣她也不怕到禦前鬨一場。

抱著這種心態的三福晉,在整個府裡地位格外超然,畢竟人家即便不管家,但是也沒讓後院一家獨大,定了規矩,一屋子的女人各領一份差事,互相製衡著,看看多輕鬆呀。

至於三爺今兒敢責罵她,她不介意出門走走。

“今天我這眉畫的真好,讓人給宮裡遞牌子,就說福晉我想娘娘了。”

跟在三福晉身邊的嬤嬤歎了口氣,知道福晉這是又要進宮告狀去了,有心勸幾句,但是想想福晉心裡舒坦就好,反正她家福晉告狀的技巧是點滿的,每次不招榮妃不喜就算了,還能獲得娘娘的滿心讚同,身後總會把三爺喚去說一頓,之後對她家福晉更好了。

等嬤嬤出去了,三福晉由著丫鬟們給她換裝,心情已經好了起來,她就喜歡,這府裡一些人,明明看她不爽,卻又乾不掉她的樣子。

.......

薛家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得了消息的八爺也鬆了口氣,要不是王子騰算個得用的,而且手上真的缺能碰觸到兵權的人,不然身後屁事一大籮筐的賈家,王家,他真的也挺煩的。

一個破落的勳貴,權力不大,膽子倒是格外大,打著京城勳貴的名號,還真的唬住了不少人。女的在外包攬訴公,放份子錢,偷賣族地.....

男的毫無進取之心,一味躲在婦人身後,甚至他們還敢幫著甄家偷藏財物。

對了,還有賈赦為了幾把扇子逼死人,說不定這也可以做為一個把柄,用的好,即便不能把太子拖下馬,但是小小的中傷下,還是可以的,日積月累,即便再風光霽月的人也長久不了,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疑心病日漸嚴重的皇阿瑪在呢。

想到這裡八爺心裡充滿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