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直到登上了錢家開往府城的商船後,錢管家還是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
怎麼就突然背井離鄉要去遙遠的府城了呢?
雖說先前也被迫離開縣城,但昌平鎮隻是洛江縣下屬的一個小鎮子罷了,兩地的實際距離並不算遙遠,坐馬車的話,一天內走個來回都完全沒有問題。
而府城……
“錢管家,你這個表情就跟我是負心漢一樣。”安卉很是無語的走進了船艙裡。
她先前還想看看洛江上的風景,卻忘了如今已經是深秋時節,雖說待在陸地上還不算特彆冷,可江麵上卻是寒風陣陣。於是,風景沒看到,卻差點兒被吹傻了的安卉,趕緊從甲板上往船艙裡跑,就這樣對上了錢管家怨念的眼神。
錢管家欲言又止。
安卉看不下去了:“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倒也不必這麼見外。錢管家你有啥就說啥唄!”
“我就納悶,你為啥不讓你堂叔陪著去府城?”猶豫再三,錢管家終於還是開了口。
“因為我堂叔有老娘要養,還要妻子和剛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啊!”安卉覺得沒毛病,再說了,安堂叔自個兒也不是沒出過遠門嗎?好像還不如她呢,起碼她去過幾趟縣城,堂叔一家子都是一直待在鎮上的。
錢管家很想說他雖然沒老娘要養,但他也是有媳婦有兒子,還有孫子呢!
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眼神幽怨的長歎了一口氣。
安卉:……
道理咱都懂,但隻是出門旅遊而已,至於這麼長籲短歎的嗎?
最終,安卉將這一切歸咎於代溝。
都說兩歲一代溝,她跟錢管家都差了好幾百年啦!
接下來的幾天裡,安卉高興的在船上各處打轉。其實,真要說起來,錢家的商船雖然夠大,但因為是專門運輸貨物的船隻,多數空間都讓給了貨倉,剩下的地方不算多。不到一天功夫,安卉就把碩大的船隻逛遍了。
好在她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又或者是太久沒出遠門了,哪怕船上沒啥好玩的,她也能快快樂樂的四處晃悠。
每天睡到自然醒,快晌午時往甲板上跑,那會兒太陽大不會凍著,隻是會覺得略曬。等吃過全魚餐後,她還能回船艙歇個午覺,哪怕真無聊了,還能翻出一堆堅果蜜餞,吃著喝著算到達的時間。
府城誒!
那可是傳聞中熱鬨非凡的府城誒!
一穿越就在鄉下地頭待了一年光景,後來雖說去了鎮上,可昌平鎮太小了,在鎮上這兩年隻能讓她愈發渴望繁華的大都市。
原想著,等過個一兩年,自家就能搬到縣城裡去了,沒曾想在搬去縣城之前,她還能去府城見見世麵。
棒!
安卉完全無法理解錢管家為啥會對出遠門有諸多抗拒,她隻想飛快的跳過這幾天,最好明個兒一早醒來就已經到達府城了。
幾天後,安卉終於踩在了府城的地盤上。
隻是眼前的情景讓她十分的失望。
府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甚至瞅著還不如縣城呢。
好在,來自於府城的幾個官差跟她解釋,說這邊隻是碼頭,等進了城裡就好多了。
然而這個解釋還是沒能讓安卉滿意,在她看來,就算還沒進城,那縣城的碼頭看著也比這裡氣派。
她不知道的是,縣城統共就一個碼頭,又因為背靠著煤山山脈,直接導致洛江碼頭成了縣城最重要的交通要道,因此才會造成碼頭邊的繁華熱鬨。
府城就不一樣了,交通四通八達不說,光是碼頭就有好幾個。這裡不過就是洛江流域的一環,自然也就沒那般重要了。
這些事兒,在府城待久了自然會知曉的。官差們也就沒跟安卉細說,隻安排她坐上了駛往府城的馬車。
又是好一番折騰後,府城終於到了。
安卉也終於兩輩子第一次看到了巨大的城門,關鍵人家這是真的城門,早開晚關兩邊還有重兵把守的,跟旅遊景區裡作為拍照背景的城門完全不同。
到府城時,差不多已經是後半晌接近黃昏時分了,街麵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一看就是趕著回家吃飯了。
深秋時節天黑得早,明明進城時天色還是很亮堂的,等馬車終於趕到目的地,停下來時,安卉下車一看,卻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因為臨行前,錢家那邊送了幾個隨行伺候的人,再說也還有錢管家在,安卉並不擔心行李搬運問題,隻興匆匆的跟著人往裡頭去。
幾個官差臨時安排了任務,有人去跟管家彙報,有人領著安卉先去偏廳等著,兩刻鐘後,主家的人沒等到,爹倒是來了。
“爹!”安卉兩眼放光。
還真彆說,有日子沒見了,她還是怪想念這老頭兒的。
然而安父卻是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過來:“你怎麼來這裡了?誰領你過來的?好家夥,敢情這麼多年的反詐騙教育宣傳都白瞎了,這麼容易輕信人,咋沒給你拐到大山裡去呢?”
安卉:……
那啥,她都快對反詐騙教育宣傳產生心理陰影了,黑曆史求不提啊!
可就算她不提,其他人也會說的。
錢管家就是最好的人選。
都不用安父如何追問,略慢一步趕到偏廳的錢管家就將發生在昌平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重點在什麼呢?在於安大小姐差點兒把府城來的官差們逼死了。
安父衝著閨女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你啊,安小卉!”
這話吧,乍一聽好像是好話,可仔細一品,就跟罵人似的。
“……還是爹您教育得好。”安卉長歎一口氣,“彆的也就算了了,我就怕把昌平鎮的老百姓們都帶劈叉了,你是不知道呢,我這簡直就跟整了一次超大規模的演戲似的。”
“挺好挺好。”安父很是敷衍的表揚了兩句,隨後就去跟官差交涉了。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稍片刻後他就領著安卉去了客人住的彆院裡。
來都來了,是吧?
再說都這麼晚了,哪怕要拜見貴人,也不用急於一時。
隻這般,安卉就先在彆院裡安頓了下來。
……順便了解了一下她爹這段時間乾的好事兒。
字麵上的意思,真不是罵人。
早先,安父倒是送了一封報平安的信過去,但信件是有很嚴重的消息滯後性的,再說安父也不能什麼都往信上寫,萬一信丟了或者落到了有心人的手裡怎麼辦?因此,那封家信是真的僅僅報了個平安而已。
等安卉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後,就聽她爹叨叨的說了最新的進展。
第一個消息就是那位閻大小姐已經沒了。
這其實並不意外,先不說這幾年迎來送往的生活已經讓閻大小姐身子骨虧空了不少,單就是她和幾人合謀殺害了唐公子後,立刻服藥自殺。其他人是直接沒救回來,而她不知道是因為體質原因,還是沒吃下去太多,又或者彆的什麼情況,總之她當時是被救回來了,但大夫也直言,她的五臟六腑都已經嚴重損毀,哪怕強行用補藥吊著,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