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1 / 2)

第四十八章

明家老宅

書房大門緊閉著,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視頻通話, 張教授拿著一疊厚厚的報告紙上,激動地唾沫橫飛:

“明總, 你彆看這隻是幾根發絲,但是我從中提取到的基因與正常人類絕然不同,最令人驚奇的是, 發絲中竟然擁有活細胞!”

張教授不可思議的道:“您知道, 正常人類的發絲內都是死細胞,但是它竟然是活細胞,而且擁有很強的複原、再生能力!您再給一些取樣,指甲、鮮血或者是其他的都可以, 我覺得我還能提取到更多令人不可思議的訊息。”

“他是外星人?異能者?妖怪神仙還是什麼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未知生物一旦公開, 絕對會顛覆整個科研界!”

與張教授近乎失控的激動不同,明近淮正悠閒地烹茶。

他將餅茶烘乾敲開, 再用碾缽一點點的將其碾碎, 動作優雅自在, 張教授又喊了他一生,男人眉頭抬都不抬一下,漫不經心的道:“不必往下研究了, 這項課題到此為止。”

張教授連綿不絕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愣了足足一分鐘, 才遲疑的問了一句:“您說什麼?”

“到此為止, 這怎麼可以!”他的聲音猛地飆高了八個調:“您知道這項發現意味著什麼嗎,它將顛覆人類的認知,甚至有可能會讓我們踏入一個新的文明!”

明近淮抬起頭來,唇角笑意不變,眼底卻淬著冰碴,他緩緩地重複了一遍:“我說,到此為止。”

張教授突然沒了聲音。

他聽出來了,也終於冷靜下來,這才想起來那發絲的主人是誰,是原殊酒,是眼前這個男人最愛的人。

他顯然要維護到底,甚至不惜對一項震驚世界的新發現下封口令。

但是,明近淮不允許,就意味著……絕無可能。

視頻通話被無情的掛斷。

張教授坐在辦公室內久久未動,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無法接受,科研果實就在眼前,卻被迫停下腳步這一事實。

明近淮不允許,他就不做了嗎?

即便他是這所研究所的金主,但是包括他在內所有的研究員,哪個不是有一顆為國家效命的心?

這樣能夠幫助人類走向新文明的發現,即便是和明近淮決裂……

張教授滄桑的眼神逐漸堅定下來。

就在他即將下定決心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張教授回過神來,投放屏上麵是助理的臉:“教授,李特助來了,說要見您。”

明近淮身邊的得力心腹。

“……讓他進來。”

短短十幾分鐘,李特助風塵仆仆且效率極高的從明家趕到研究所,他笑著與張教授打了個招呼,未有寒暄,直言道:“教授,明總讓我過來,將終止課題的一切資料都拿回去,一分不留。”

張教授的臉立刻寒了下來,一顆心跌入穀底,“……這不行,”

“沒什麼不行的,”李特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聲勸道:“教授,目前您所構畫的研究前景不也隻是空想象嗎,他的存在真的有那麼神乎其神?不一定吧。

這一切都還隻是未知數,而且就算您爆出來,明總也有的是辦法攔截,但是您卻要為了一個想象,把自己的一切毀掉,這值得嗎?”

李特助已經說的很明顯了。

是,你大可以和明近淮決裂,然後不顧一切的將你的研究、甚至是原殊酒一起上交過去,為了你所謂的“人類前景”,但是這也意味著你徹底的激怒了明近淮。

明總的手段,有人不清楚嗎?

他若想報複一個人,絕對會從其最軟肋的弱點動手。

張教授的臉色變了變。

他突然想到,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人。

他的大兒子繼承他的衣缽,成為一名科研人員,可能會因為他而失業,甚至是再也無法從事這個行業,夢想儘數毀滅,後半生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的小兒子愛財,小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可能也會因為他而麵臨破產,然後妻離子散,一輩子活在艱難困苦中……

倘若是幾十年前意氣風發的張教授,絕對會不顧一切,堅持自己的信念到底,但是現在……

他老了。

張教授沉默了一瞬,滄桑的道:“資料都在這裡,你拿走吧。”

“感謝您的理解。”李特助接過資料,誠懇的說了一句:“其實這事沒有誰對誰錯,您要保護自己的家人,明總也有要守護的愛人,不是嗎?”

把原殊酒上交給國家?

虧您想的出來!

張教授看著他向外走的背影,突然問了一句:“李特助,那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跟在他身邊忠心不二?”

這麼大的事情,明近淮竟然也信他。

李特助回過神,笑了笑,誠實的道:“大概是因為,我就是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吧,我也沒有多大的誌向,也沒有什麼大局觀,就想掙點錢養家糊口,老婆孩子熱炕頭他不香嗎?何必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原殊酒是人是妖是鬼是神,那都是明總該操心的事情,又不是他老婆,他聽命行事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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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近淮的確還在操心他老婆的事情。

掛斷電話,安排李特助去處理,他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不留後患,但是若說明近淮半點想法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望向遠方,黑眸沉沉,難辨其色。

他的確想讓張教授往下研究,卻不是為了什麼人類大義,而是妖族這樣的未知生物,讓他有一種不安定感。

明近淮習慣將一切掌控在手中。

若是曾經的他,必然會先將原殊酒的弱點習性研究的一清二楚,完全將他掌控在其中,這才是安全感。

但是……

男人垂眸,摩擦著手指上的素戒,理智讓他冷靜的壓下了這種衝突的想法。

倘若他真的那樣做了,就是徹底毀掉了原殊酒的安全感,粉碎了他唯一可能動情的機會。

明近淮按了按胸口,心臟一片焦灼,他卻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什麼降一物?”

輕快疑惑的聲音從後麵冒出來,明近淮回首,就見原殊酒抱著貓崽子站在書房門口探頭,“你在忙嗎?”

明近淮微微一笑,掃除一切陰霾,道:“沒有,已經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