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2 / 2)

趙沉臨的視線落在窗外的院子裡,少女滿頭大汗,眼裡閃著堅定的光,一動不動紮著標準的馬步。

她不偷懶,反而越顯古怪。

“主子。”辛羅從外頭匆匆趕回,附在趙沉臨耳邊說了幾句。

趙沉臨眸光一動:“你說她去了魔音宮?”

“是,想必是明宮主要見沈姑娘。”

明璿的心思趙沉臨大概清楚,這樣的女人他身邊不少。因為特殊原因,他對明璿有些許縱容,一直都隨她造作,但凡事都是有界限的。

所有人都覺得趙沉臨的界限寬廣得似乎沒有邊際,亦或是太過於隨心所欲,以至於難以捉摸。殊不知,他隻是對大部分

的人或物都沒有興趣罷了,落在彆人眼裡,就成了所謂的行徑殘忍,

所以,當他的心中出現有那麼一丁點在意的東西後,那條界限就開始明朗了。

趙沉臨倚在榻上,一如既往地坐不端正,寬大的外袍逶迤出一道道黑色的波浪。他仍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拇指緩緩摩挲過手中的煙杆,一股無形的壓力轟地爆發,向四周散開,震得屋內擺設齊齊一抖。

“明璿欺負她了。”他咬著煙嘴,下了結論。

辛羅背冒冷汗,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開口時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主子,說到明宮主,另有一事。”說著遞上一張燙金請柬:“此番明宮主順利出關,在吹雪樓擺宴小慶。”

趙沉臨雙指銜過,抖開,掃了眼裡麵的字:“明晚?”

“是。”辛羅答,“說是特地為主子辦的,還譜了新的曲子,讓主子務必賞個臉。”

趙沉臨將請帖丟入燈碗,火焰瞬間吞噬了紅紙,他搓了搓被火舌舔到的指腹,彈了一道氣機出去。

“啊。嘶——”院子裡的沈喬捂著額頭往這邊看。

趙沉臨朝她勾勾手指。

沈喬在原地捏了捏酸痛的肌肉,大步往屋內走去。有毛病,不會好好叫人嗎,非要彈額頭?

“魔音宮的宮主過兩日要在吹雪樓舉辦宴會。”趙沉臨開門見山,“想去嗎?”

沈喬心裡咯噔了一下,心道處刑之日怎麼來得這麼快。但趙沉臨這樣問了,說明她有機會選擇?躲在無念山的話明璿也奈何不了她,逃避雖然可恥但也有用啊!

沈喬目光一亮:“我可以選擇不去嗎?”

趙沉臨微笑:“那就去。”

沈喬:“……”那你問個毛線,故意的吧。

沈喬的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硬是把差點痙攣的眼珠給拉扯了回去。

等等!吹雪樓的宴會……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不就是明璿登場後,促進趙沉臨和沈嬌嬌感情的第一個劇情點嗎!

原書中,明璿把沈嬌嬌抓來一通威逼利誘,外加言語辱罵,通通沒有用,沈嬌嬌哭哭啼啼一問三不知。明璿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動她,隻好先將人放了回去。

後來明璿又想了個辦法,她辦了個晚宴,邀請

了趙沉臨和沈嬌嬌。酒喝到一半,聊得正酣,明璿便提議來一場鬥法。她美名其曰想要欣賞沈嬌嬌的琴藝,便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讓兩人切磋切磋,實際是借此打壓沈嬌嬌。

那弟子為了不讓宮主失望,使出了十二分力氣,硬是把彈琴這等雅事比出了乾架的氣勢,一記猛音就把沈嬌嬌擊落到了河裡。

重頭戲來了。

趙沉臨見沈嬌嬌落水,縱身一躍,跳下去撈她。沈嬌嬌受了傷,又嗆了水,直接昏迷了。趙沉臨掐著人的臉就在水中來了一次漫長的人工呼吸。

沈喬當初看到這段劇情的時候一直姨母笑,現在想起來。噫!真是狗血又俗套。

但就是這次親密接觸,讓趙沉臨和沈嬌嬌的感情前進了一大步,曖昧值蹭蹭蹭上升。

沈喬咬著指甲思考,急著在原地直抖腿。

不行,這個情節一定要避開。

怎麼避呢?一旦開始鬥法,她這點戰五渣的修為肯定是要被擊落水中的。

但是經過她昨日的努力,劇情還是有了點變動的——明璿開出了條件,隻要按照她說的做,在宴會上證明處子之身後,明璿自然而然就會放過她,那就不會有後續鬥法這一說了。

淦!到頭來還是得丟這個臉嗎!

上台大喊“我是處/女”或者和趙沉臨親親……

兩者二選一的話……

那他媽當然選擇前者啦!

丟人總比丟命好啊。

沈喬她咬了多久指甲,趙沉臨便等了多久,他一下又一下地敲著煙杆,用儘了畢生的耐心等著她開口。

聽到宴會這個消息後,她的表情明顯焦慮了,甚至還有不安。宴會上肯定會發生什麼,應該就和昨天去魔音宮的事有關。

比之明璿,她是蚍蜉撼樹,一個人肯定解決不了。都急著這幅樣子,恐怕要憋不住了,隻要她開口……

“主子,還有事嗎?沒事我繼續回去紮馬步了。”

“……”趙沉臨敲著煙杆的指頭一停,連悠長的呼吸都頓了一瞬。

“主子?”沈喬又問了一遍。

趙沉臨閉了下眼,擺擺手把這個令人糟心的家夥給打發了下去,而後又猛地抽了好幾口煙。

辛羅看在眼底,懂在心底,他清了清嗓子,問:“主子,這宴會還去嗎

?”

“去。”

辛羅終於鬆了口氣。他確信,方才主子確認是明宮主欺負沈姑娘的那一瞬間,他是動了真怒的。當時辛羅甚至都開始考慮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收拾乾淨魔音宮所有人的屍體,這是個大工程。

“那……”他看了眼趙沉臨的臉色,斟酌著語氣,“沈姑娘那邊,是否要幫她……”

“不用。”趙沉臨瞥向窗外,那身影嬌小卻倔強,他看了許久,忽地嗤笑道,“野貓就是野貓,養不熟。我倒也有興趣,明晚的宴會究竟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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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煙花巷子是最熱鬨的,紅燈高掛,琴聲悠揚,男男女女的身影重重疊疊,跟洪流一樣從正門口傾瀉而出,在彌漫的酒氣裡說著打情罵俏的渾話。

唯有吹雪樓,大門緊閉,安靜地不像個窯子。

但從前門拐到西院,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侍女們端著杯盞果盤神色匆匆,沿著小徑往閣樓而去。

沈喬抬頭,眼前這座閣樓臨河而造,有足足五層樓高,曖昧的燈光在頂樓處被點燃,燭火搖曳下,幾片白紗從半闔的窗戶舞出,伴著兩三下偷偷捎帶出來的琴聲。

明璿在就閣樓頂層。

沈喬現在的心情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期待中又帶著一絲緊張,因為經過了一天一夜,她終於做出了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凡事都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明璿當日扇了她一巴掌,她不打回來就不叫沈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