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第25章

靈寂山,元思峰。

一身穿青白花色道袍男子正急衝衝地往元思殿走去,他身後跟著穿著相同道袍的女子。女子跟不上男人越走越急的步伐,隻得在後頭喊道:“聞師兄,你走慢點啊,這麼急做什麼?”

聞嵐回頭轉身,拉著人繼續往元思殿趕路,邊走邊說:“師尊出關了,嬌嬌失蹤的事定是瞞不住了。”

女子聞言麵露不喜,輕哼道:“這事還需要瞞嗎,小師妹都失蹤兩月了,大師兄跑遍了整個大萊洲也沒找到人,依我看啊,她恐怕是凶多吉——”

“又晴!”聞嵐輕喝道,“慎言。”

寧又晴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聞嵐看了她一眼,語氣稍緩道:“大師兄到現在都沒放棄找人,那就說明小師妹的命燭還是亮著的。寧師妹,我知道你對小師妹有偏見,但人現在生死未卜的,你就不擔心嗎?”

“我——”寧又晴將話憋了回去,憋了一段路後,實在不吐不快,“我對她的確生不出多少好感,資質一般也就算了,為人也不上進,隻會扯著師尊和大師兄的袖子撒嬌,而偏偏他們就吃這一套,你看師尊寵她寵的,跟當自己親生女兒似的。”

聞嵐步子不停:“我正是為此事著急。你可曾記得,師尊閉關前囑咐過大師兄要將嬌嬌照顧好,如今大師兄把人弄丟了,指不定要受何責罰。”

一聽到大師兄要受責罰,寧又晴不開心了:“這也不能全怪大師兄啊,誰讓她不打聲招呼就偷跑出去。”

“你可不能在師尊麵前這樣說,這次他老人家定是要發火——”

“嘩!”

聞嵐一隻腳剛踏入元思殿,一個杯子騰空飛來,剛好砸在他跟前,碎了一地。

“讓你照看人,人呢!”

怒斥聲響起,聞嵐抬眼一看,元思真人孟元和負著手,正在殿內來回踱步,他臉圓眉粗,長得頗為和藹,笑起來時萬分親切,此刻震怒的樣子也自有一股嚴師的威嚴。

而殿內立著的另一人,自然就是大師兄齊玉成了,數月不見,他憔悴了不少,眼底下兩抹青痕,衣擺處是大片茶漬,濕漉漉地往下滴水,看著狼狽極了。

“是弟子失職,請師尊責罰。”齊玉成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師尊。”寧又晴快步走入殿內,“這次是小師妹她自己……”

“師尊,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小師妹。”聞嵐拉住寧又晴,擰了她手臂一下。寧又晴小聲叫疼,而後又往後狠狠踩了一腳。

孟元和看了眼殿中三人,臉色終於稍緩了下來,他問齊玉成:“可去司命堂看過嬌嬌的命燭?”

齊玉成張開手掌,一根燃燒的白燭浮現在掌心,火焰澄澈明亮,說明代表這根命燭的人安然無恙。

孟元和臉色一變,本要扶著椅把手坐下的他登時站了起來,指著齊玉成驚怒道:“命燭怎麼在你手裡?”

齊玉成:“從司命堂拿的。”

聞嵐和寧又晴聽罷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命燭連接著靈寂山弟子的命格,製作不易,因原料珍貴,平日裡都存放在司命堂,遇到特殊事件可申請入內查看弟子命數,擅自挪動與損壞命燭是觸犯門規的,可齊玉成竟將它偷偷拿了出來!

孟元和氣笑了,指著齊玉成的手指抖了抖,一時間都不知道罵什麼。

齊玉成麵無表情,漆黑的眼眸裡倒映出搖曳的燭火,這才多了一點顏色:“弟子這兩月一直在外尋找,不把命燭帶在身邊,心裡始終不安。等找到嬌嬌後,我會向司命堂的馮長老請罪。”

孟元和眯眼盯著齊玉成看,半晌後長長吐了口氣,向聞嵐所站的方向擺了擺手:“你們兩個下去吧,為師有話跟你們大師兄說。”

寧又晴不肯走,被聞嵐拉著才挪動了兩小步,又回頭道:“師尊,您不要責怪大師兄,他這兩個月幾乎沒有休息,他——”

“哎你彆囉嗦了,師尊他老人家心裡有數。”聞嵐的聲音不重不輕,聽得孟元和眉毛一挑,他這個二徒弟真當越來越大膽了,竟然還想用這種話來激他。

眼看兩人還在殿門外拉拉扯扯,孟元和大手一揮,殿門砰的一聲關上,將聒噪的兩人隔絕門外。

殿內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孟元和看了一眼他的大徒弟,視線從他憔悴的麵容掃到衣擺處沾著的幾片茶葉,到底還是生了一絲心疼,於是抬手施法,白光一閃,拂去了那大片茶漬。

“把命燭收好,記得找個合適的時間偷偷還回去,莫要讓馮長老發現了。若是不幸被逮,他那個臭脾氣啊,為師也保不住你。”孟元和重新落座,許是知道沈嬌嬌還活著,他的脾氣頓時消去了一大半。

“多謝師尊。”齊玉成收起命燭,“那嬌嬌的事……”

“先彆著急,為師有法子找到她。”孟元和抬起二指在空中虛虛畫了幾筆,一個類似符咒的紋路出現在半空中,伴隨著他手指的揮動,符咒逐漸扭曲,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紅光後,凝縮成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如玉般光滑的材質上刻了三個大字“沈嬌嬌”,後綴一行小字,是她的生辰八字。

齊玉成皺眉:“這是?

孟元和捋了捋胡子:“哦,隻是一種能用來定位的秘術罷了。你也知道,嬌嬌修為低,人也單純,我這個做師尊的,總是不放心。”

齊玉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一些年少時的記憶湧了上來。

【“玉成,來,這是你的小師妹,嬌嬌。”】

【“你是為師最滿意的弟子,所以為師放心把嬌嬌交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她對於為師,對於元思峰,甚至整個靈寂山,都是至關重要的存在。”】

……

齊玉成喉結滑動,經年累月的疑惑越積越深,但他又不知該從何問起,隻好將這塊令牌的形態悄悄記在心中。

“先找到嬌嬌的所在之處。”孟元和手中結印,雙指點向令牌。

令牌高速旋轉,發出刺眼的紅光,紅光一點點拚湊出九州四海,像是被逐漸放大的地圖,越發清晰的山河之景躍入眼簾。

齊玉成微訝道:“那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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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影城,無念山。

清晨的陽光自山邊而來,鋪灑進院落裡,將那些還未收拾乾淨的枯木雜草的影子的拉長,它們探頭至窗邊,像個好奇的孩子,企圖偷窺點趣事出來。

但是屋子裡的情形並不有趣,一男一女隔著書案而坐,兩人皆是閉目打坐的姿勢,仍沉浸在沈喬的識海中。

“想出來是誰了嗎?”趙沉臨問。

沈喬和他並排,盤腿坐在草地上,一邊揪著草,一邊搖頭。

關於“監視”沈嬌嬌的人,她沒有一點頭緒。

若說出於憎恨吧,倒的確有那麼幾個惡毒女配嫉妒沈嬌嬌,但是區區嫉妒之情,有必要搞這麼複雜?

能做到這般,難不成是因為愛?

她的腦子裡又浮現了一個人——大師兄齊玉成,但是清正如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變態的事……

嗯?變態?怎麼感覺像是趙沉臨會做的事?

沈喬不由地瞄了眼趙沉臨,後者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想不出來?”

沈喬點頭。

趙沉臨也揪了一根草在手中把玩,嬌嫩的綠芽被他碾碎在掌心:“嬌嬌,一個人想要監視你,要麼是過於在意你,要麼……是過於懼怕你。”

“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