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有弟子輕聲答複,“丁師姐四肢筋骨儘碎,已無法治愈。”
明璿聽罷,眉毛豎起,厲聲道:“是誰乾的?”
那弟子連忙跪下,顫聲道:“是、是城主……”
明璿心臟霎時一抖,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她轉頭問丁靈:“他為什麼要傷你?”
“宮主……”丁靈疲憊地眨眼,氣若遊絲,“恐怕是嗩呐的事情敗露了……”
明璿渾身一震,冷汗刷地冒了出來,聲音都止不住地帶上了顫抖:“不會的,徐義已死,他不可能查到啊。”
“沈嬌嬌……”丁靈的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她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隻能斷斷續續道,“宮主……快……快逃……”
明璿看向奄奄一息的丁靈:“阿靈,你堅持住,本宮一定會救你的。”
她咬咬牙,轉身離開,往霧影城的方向而去。
若丁靈所說是真的,趙沉臨已經查到了嗩呐是她動的手腳,她在劫難逃。
她隻能去認錯,去求饒,但是兩手空空而去,趙沉臨肯定不會放過她。眼下唯一的希望是沈嬌嬌,她要找到沈嬌嬌,讓她幫自己求情。
明璿一顆心高高提著,趕到霧影城時,恰巧看見一家酒樓裡,淑娘正與人吵得麵紅耳赤。
“什麼你們不知道?”淑娘急得跺腳,“人就是在你們這兒丟的,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那店家也扯著嗓子喊:“我們真的不知道!沒準是你朋友早早地回家了。”
“人都喝爛醉了怎麼回家?!”
“淑娘。”店家無奈道,“咱們在這條街上做生意幾十年,我的為人你也知道,我也沒必要誆你不是。”
淑娘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不像是被氣得,像是被嚇得。她猛地抓住店家的衣領,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丟的人是誰嗎?找不到她,我們全都死路一條。”
明璿站在廂房外,擰眉思索片刻後,又悄悄走了。
看來沈嬌嬌已經被三德的人抓走了,這是個好機會,若她能在趙沉臨趕來救沈嬌嬌之前把人搶先救出來,她就是立了一功,是沈嬌嬌的救命恩人,沒準還能求得趙沉臨饒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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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入趙沉臨的書房,他倚在榻上,手裡捏著幾張畫得歪歪扭扭的符紙,百無聊賴地一張張翻著。
忽然,他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
一張爆碎符的角落,畫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俏皮又可愛。
他抬眸望了眼月色,笑意不收:“她還沒回來?”
角落的辛羅頷首:“屬下這就去看看。”
不一會兒辛羅就回來了,還帶回了哭紅了眼的淑娘。
淑娘一見到趙沉臨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城、城主,沈姑娘不見了——”
趙沉臨斜斜瞥了淑娘一眼,將手上的符紙收進抽屜:“好好說,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淑娘吸著鼻子,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當然略去了沈喬去喝酒的理由。
氣氛在沉默中變得難捱,淑娘不敢抬頭,卻哆嗦地厲害,她怕趙沉臨一個震怒,把她的小命給嗚呼了。
誰知趙沉臨的身影踏著黑霧,刷地消失在視野之外,隻冷淡地留下一句:“去魔音宮找人。”
淑娘和辛羅對視一眼,辛羅對她頷首示意先彆慌,隨即轉身跟上趙沉臨的腳步。
魔音宮的弟子正在給丁靈上藥。
丁靈無神地看著床梁,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她已經被廢了,再無修仙的可能。
當初……
當初若是沒有揪沈嬌嬌的頭發,是不是就能躲過此劫……
上藥的弟子突然打翻手中藥碗,尖叫了一聲:“城主!”
丁靈抬眸,隻見一柄煙杆撩開白色的床幔,男人立在床邊,垂眸看她:“明璿呢?”
他的語氣不緩也不急,聽不出情緒,但丁靈卻渾身一顫,她又想起了自己被斷手斷腳之前的情景,恐懼溢了上來,緊咬著牙關也止不住顫抖。
“明璿呢?”
趙沉臨重複了一遍。
“小人,不知道——呃啊!”
男人突然彎腰,像是縱身咬住獵物的野獸般,掐住了丁靈的脖子。她的喉嚨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血沫從口鼻中蜿蜒溢出。
“明、璿、在、哪?”
丁靈總算看清楚了趙沉臨的神情,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冷得如同冰窟,是看死人的眼神。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小人,不知——”
“哢。”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趙沉臨就擰斷了她的脖子。
他麵無表情地直起身,扯過紗幔擦了擦指尖沾的血跡,冷聲道。
“辛羅,封城。”
“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