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勉一如往常到KAKI打卡上班。
因為昨晚提前下班,電腦邊的垃圾廢紙沒倒,處理完了之後,他才去茶水間燒水。
“趙航,江勉昨天晚上走得太早了吧,他乾嘛去了?”說話的人是肖雲飛。
趙航回答得含糊:“我也不知道。但人都有點私人空間吧?”
“……我聽本科的學弟說,江勉看電影去了。”
“不清楚。”
咯吱一門響聲,江勉端著杯熱水正好把二人堵在了門口。
他目光漫不經掃視了一下二人,最後目光落在肖雲飛臉上,勾了勾唇角,“放心吧,沒背著你偷著學,看電影約會去了。”
舉重若輕的嘲諷最誅心,肖雲飛直接黑臉。
趙航有點蒙圈,趕緊跟了上去,“哎哎!師兄,你上回說那個女生,是你在追她嗎!”
……
小小的插曲隱沒在漸漸熱鬨起來的氛圍之中。
研究所新一天的運作開始了,有人專注做數據分析,有人挨在一起小聲談話,還有人在打印機前送紙等待,人人各自忙碌,互不乾擾。
無數個這樣平淡機械的日子,無數人重複不知結果的試驗,經年累月才得到一點點小的科學進步。
但今天的平淡被一陣騷動擾亂了。
門口站著個嬌滴滴的姑娘,室內大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正在編撰上一個研究的報告,江勉完全沒有注意氣氛不對。
直到趙航懟了一下他胳膊,“哎,師兄……”
“嗯?”江勉抬眸一望。
女生一身米黃色的方領桔梗裙,亭亭立在門口,長發柔順,懷裡還抱著幾本書,一雙圓溜溜的眼往內張望。
看來昨天崴的腳好全了。
太陽穴抽動了一下,江勉丟掉了指尖夾著的筆,越過曲折的辦公桌向外走去。
“江勉學長,早啊。”
“早,”禮貌問候之後,他麵露疑惑,“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送琴譜的,”任渺渺的眸子向裡麵張望兩眼,才緩緩看向他,“吳院士辦公室在哪呀?”仿若真的不是來找他。
“他不在,”江勉回了一下頭,“出去說吧。”
裡麵眾目睽睽的,確實影響不太好哦。
“好的呀。”她聲音清甜應下。
一分鐘後,江勉領著她走到了窗邊。
他直說吳老師去隔壁市參加學術討論會議了,下午才會回來。
“你確定你跟他約好了?”話裡帶著幾分懷疑。
“呃……”任渺渺開始瞎編,“我,我下午也有事,所以隻能上午送過來。”
江勉一笑,“哦,這樣啊,那你先給我吧。”
“行。”
她恢複笑容,把書塞到江勉懷裡,一遍交代著這些是適合初學者的鋪子,注記是她前兩年做自我回顧的時候記的,雖然有點亂……如果典典看不懂,可以隨時問她。
“行,我會轉告的。”信手翻了一眼琴譜,江勉問,“那還有事嗎?”
任渺渺眨眨眼,“……沒有了。”
他沒說話。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眼鏡的遮蔽,他眼神格外清澈溫和。
乾淨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不禁令人臉龐發燙。
他這個人,怎麼一麵對人冷淡疏離,一麵又眸光感情含蓄?
低下頭,任渺渺怯生生:“我、我臉上有什麼嘛?”
“我看的是腳。”
???
去尼瑪的眸光含蓄哦!
正當任渺渺猛地抬起頭,發頂又傳來他溫沉平靜的聲音。
他問:“腳好了嗎?”
啊這……
哥哥是在關心我!
她連聲回答:“好了,好多了,謝謝學長關心。”
江勉卻將信將疑,“真好了?”
“完全好了。”
“那就好,”他抿了抿唇,“我送你下樓吧。”
任渺渺一怔。哦,感情他這話是下逐客令啊?
她回眸望了一眼研究所,裡麵忙忙碌碌,確實不適合打擾。
“那就麻煩學長了。”
江勉點頭,引著她往電梯廳去。誰知剛剛到轉角,撞上了突然返回研究所的吳院士。
“渺渺,你怎麼來了?”
任渺渺:“呃……我找您,送譜子。”
一旁的江勉:……這就是剛剛說約好了?
然而她本人並沒有意識到已經暴露,熱情地和吳院士寒暄了好一陣子。
吳院士聽了她的來意,感謝之後,又道,“彆走了,中午去家裡吃飯,陸老師今天準備了海鮮,你先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中午十一點半下班一起回去。”
“
啊,真的嗎?”她受寵若驚,“陸老師廚藝太好了,我今天又有口福了!”
女聲清越靈動,聽起來可真是誠摯極了。江勉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她。
殊不知吳院士把目光遊移到他身上,頓了頓,“咳,江勉,中午你也來啊。”
*
自從任渺渺堂而皇之進了一次KAKI,而後的第二次、第三次越發毫無顧忌。
近日,她稱父親要去市民樂團有重要的演出排練,自己沒地方吃飯了,吳院士順勢慷慨答應,讓她每天中午十一點來研究所,中午一起吃飯。
有人問起她的身份,吳院士隻是笑笑,“大家把她當小師妹看就行了。”
按照武俠的傳統,“小師妹”三字與生俱來就值得被偏愛,再加上她清純明豔,長得一副直男殺的樣子,所裡的人叫她個賽個得響亮。
某日中午,吳院士再次帶任渺渺蹭飯,又順帶喊江勉。
因為手頭一份重要的數據分析沒了結,恰巧這資料又是吳院士急著要的,江勉順勢拿此當理由推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