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塊入侵過的伏特加讓碰住她的唇微微發涼。
任渺渺隻是怔了一秒,很快順理成章,揚起下巴接受了這個夾雜著酒精醇香的吻。
男人擁著她半邊胳膊,一手扶在她腰上,另一手則捧著她的後腦,幾乎是將她欺壓在了卡座沙發上。
是一個異常強勢且不容置喙的姿勢。
他的吻又細密如雨,若即若離,溫熱的鼻息和間斷的換氣聲落在少女臉頰,然後是持續的輕含、慢吮,極儘溫柔又禮貌紳士。
他的動作輕緩極了,即便附壓著,她能從胸口接收的溫熱輻射感受到男人的隱忍克製,他並沒有用大力氣扣著她,好像在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
任渺渺偷偷睜了眼,睫毛撲爍。
一股難以言說的衝擊力撞到她的心口上。
他好認真,好專注。
硬挺的鼻梁被燈光削去了一半,微微側臉抵著她,吻她時睫毛震顫。
周遭的音樂、呼喊、口哨聲都被砰砰砰的心跳蓋住了。
就在她的腎上腺素呈指數驟然分泌時,江勉吮她的力度忽然一重。
任渺渺登時明白,原來他的極儘溫柔是一場醞釀良久的狩獵。
她忽然想笑,便攀扶住了他的後背,頑劣地回了一個極具挑逗意味的吮吸。
成年人的吻才不需要磨磨唧唧的起承轉合。
得了首肯,男人吻她的動作更激烈,終於幾個快速的輾轉之後,撬開了少女的唇舌,重重吻下去。
她隻感覺口腔裡忽然灌進來了一陣風。
是酒精、汽水、果香,甚至有森林雨後的清寂。
是她的瑪格麗特與長島冰茶的混合的味道,關於濃烈的酒精與檸檬蘇打水。
津澤也交融了。
她看到了一枚鮮紅的莓果墜入氣泡水,浮浮沉沉,咕嚕咕嚕的泡泡升出水麵,打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發出細小的爆炸聲。
“唔……嗯。”
少女忍不住發出一聲嚶嚀,緩緩攀上他的脖頸。
這時,碾在她唇上的人卻忽然鬆了。
任渺渺一怔,睜開眼睛。
男人垂下黝黑深邃的眸光,抬了拇指劃過沾染了口紅的下唇瓣,動作斯文矜貴極了。
轉瞬又抬頭,一雙明眸燦爛,“師妹,這樣的利息,夠了嗎
?”
任渺渺下意識舔了舔自己仍然濕潤的嘴唇。那麼多唇釉沾了過去,想必她的唇妝早就花掉。
她反應過來剛剛,算得上是一寸一寸,是……被他**乾淨。
她抬了抬眼皮,清嗓,“馬馬虎虎,態度敷衍。”
江勉一笑,“是嗎?”
他傾了半邊身子,喝了口飲品鎮定。
幾滴逃逸的透明液體順著他的脖頸向下,他也滿不在意,一口氣把酒喝乾喝儘。
任渺渺是在心臟的高頻跳動之中,看完了他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
曖昧的夜晚太深,無數個浪漫的故事在今晚上演,鮮少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已經開啟了全新的故事。
他慢悠悠拉住她的手,湊到她麵前。
她以為的第二輪吻並沒有如期而至,相反男人端詳她好久,抬手,替她也抹掉吻到幾近於無的口紅。
接著,他居然問:“你的口紅是什麼色號?”
任渺渺:?
“它濃稠、幽暗、又甘甜,是不是叫暗物質呢?”
她低眉,終於忍不住哧哧的笑,“師兄,學的科學知識拿來撩妹?”
“兩萬字的檢討,也不是憑空就能寫的。”他向後一靠。
既然已經說開到這個地步。
任渺渺理了理衣裙,端坐起來,“哎,我問你。”
“嗯,你說?”
“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講,那晚的後續?”
江勉挑眉:“哪一件?”
“……酒吧門口,彆說你忘了。”
他一怔:“哦,你在生氣這個?”
“我生什麼氣?我隻是……”任渺渺臉龐一熱,“隻是想和你談談那晚的事情。”
她內心還是想搞清楚,江勉為什麼不早告訴她、提醒她,兩個人才好早一點的說開,他們這也算是一段有趣又奇妙孽緣。
江勉笑,“哦,還以為是我了占你便宜,自稱是你男朋友。”
任渺渺陡然一愣,才反應過來。
可不就是這樣,到底是誰先占誰便宜在先啊,他才是老謀深算占儘好處了。
想起來前一兩個月自己的殷勤,她越發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她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眼鏡,“所以專門戴個眼鏡,怕我認出來是那個流氓?”
江勉笑著應是也不是。
他本就習慣就在娛
樂場所稍作掩飾,不大喜歡教人認出,恰巧之前同她有了衝突,出門了酒吧,他才特意掛上了眼鏡。
“還說你沒人設?”
他辯解:“我隻是在合適的地方,乾合適的事。”
“那你的頭發呢?”她好奇點還在這。
江勉一直隨心所欲慣了。話雖這麼說,但在學校師長麵前,他仍然稍作顧慮,必然不在學校太過特立獨行。
“想留就留,想剪就剪。”
嘁——
她瞟他一眼,湊到她耳邊,輕佻地捏一把他的耳洞:“這也是想打就打了?”
江勉:“不然?”
少女終於噤了聲。
但沉默著端起酒杯的她讓人覺得頗為不適應。剛才的那個吻好像讓一切都茅塞頓開,可少女的神經好像還繃著一根弦。
她好像還有話說。
但,又不撇下麵子說。
江勉想了一想,才恍然知道好像是自己忘記了該說的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