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不痛不癢地過去了,任渺渺漸漸忙碌起來。
可能是任教授見她態度有所上進,忽然要把她當接班人培養似的,三天兩頭帶她參加音樂會,亦或為今年秋天的民樂係音樂會忙碌。
她業務水平,在係裡麵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和任教授明晃晃的直係親屬關係,硬得不能再硬。
係裡忙考研的考研,忙工作的工作,她走後門,也沒人說閒話。
十月底,金秋音樂會結束。
演出結束的當晚,任渺渺在後台卸完了妝,換好日常便服,跟老父親招呼一聲後,說要去隔壁海大找男朋友。
“……入秋後,晚上天太涼了,早點回家,知道嗎?”
她對著鏡子挽頭發,回眸笑,“知道了,我每次都是十一點之前回去的啊。”
任道遠:剛剛在台上演出,都沒見這麼開心。
這一個月占了她不少時間,她非但沒跟鬨什麼脾氣,反而每回更加珍惜出去的機會。
看來女兒是真長大了,腿終究是要往外邁的。
任道遠正在內心複雜,女兒提起手包,準備出化妝間。
他喊:“哎,你就穿這麼點?冷不冷啊。”
“不冷啊!我先走了。”
少女頭也不回,向後擺擺手。
今天是周五,初秋的夜晚天高氣爽、月朗星稀。
走出音樂學院大門,料峭的穿堂風吹了過來,任渺渺不禁裹緊夾克的衣襟。
等她的人就站在門外那顆巨大的泡桐樹下,她小跑過去,“江勉!”
江勉轉過身,笑了笑,“表演結束了?”
“對呀,走吧!”
她要拉著他,嚷著要去吃墮落街的鴨血粉絲。
少女纖柔的手腕疊輕輕壓在他的小臂上。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未施粉黛的側臉。
她原生眉毛淡,但是眉形界限清晰。臉上終於白淨,微顯肉感的唇瓣上也保持著原本的粉嫩。
江勉實在不知道她怎麼如此鐘情於街邊的小吃攤子。
但好像年輕的大學生就這樣,隔三差五就呼朋引伴,聚在一起吃喝玩樂。
自從跟她一塊,他的口味漸漸葷素不忌起來,甚至品出幾分鴨血粉絲湯的鮮美。
吃完晚飯,兩人按照慣例沿著海
岸散步。
海城雖然瀕臨大海,但在地理上在北緯35°附近,城市四季分明,秋風也隨之微冷。
不知不覺,他們都換上秋裝了。
任渺渺穿的是件黑色啞光皮麵的夾克,挽著他的胳膊,沿著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觀景台上。
深藍的天空與海連成一片,遠處微白的浪花波動。
她忽然想起來月初抄襲的案子。
當時協商得很順利,第二天音樂公司就在媒體平台迅速下架了那首單曲,停止了侵權行為。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勉接受了公司的道歉,這件事似乎就翻篇了。
任渺渺想了想,仍有疑惑,“我去一些娛樂小組、平台搜了搜評論,有很多人追問下架的原因,官方回應編曲優化,這又是什麼意思?”
“是麼?”他沒時間關注這些八卦。
但這不禁讓人忽然警惕。
“呃……官方套話也有可能?或許隻是我想多了。”她彎彎眉眼,仰頭看了一眼他。
路燈投下來的暖黃色浮在他周身,整個人融於溫暖的顏色裡,卻煥發著一種另類的利落與淩厲。
他的五官、骨相都生得硬,柔軟而微揚的唇瓣的存在調和得恰好。
任渺渺一個機靈,雙手揪住他的衣襟,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一下他,如浮光掠影。
少女回身的時候,臉上帶著洋洋得意的笑,瞳孔裡印著他,閃爍流光。
她笑著端詳他清雋的臉龐。
哦,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覺得今日的他利落了!
他塗了發膠,前額的頭發都被壓到後邊去了,靠近鬢角的位置出挑了幾根不長不短的發,整體清爽乾脆,但邊邊角角逃逸的碎發,又平添出隨性不羈的性感。
他神色淡淡,“看什麼呢?”
就看!她佯裝傲慢哼了一聲,不讚一詞。
一陣凜冽的風吹了過來,反而她的漆黑油亮的馬尾四處飄逸。
沒顧那麼多,任渺渺嬉笑,再度踮起腳,雙手向上——好想摸摸他的頭頂啊,讓她看看,現在到底有多長了呀!
少女的手指剛剛摸到一點點。
江勉嗤笑,先一步敞開風衣,將她環進懷裡。
任渺渺恍然抬眸,男人頭發終究還是被弄亂的一點,幾縷七八公分的頭發垂了下來,懸空在鼻梁之
上,透著意味深長的頹痞與敗壞。
隔著十來公分長的碎發,他噙著笑的眸光威逼下來。
她被盯得心裡一陣亂跳,隻得靠著觀景台的圍欄,身子向後傾斜,傾斜得差點站不住了,暗藏在衣服下的手及時握住了她的腰。
“剛剛又想使壞,是不是?”
“呃嗯,”她轉頭就換上乖巧的語氣,“沒有啊,就是覺得師兄今天好帥的!”
江勉鬆手,“嗬,想薅頭發,我還不知道?”
任渺渺垂眸笑。
他現在的頭發長度很尷尬,耳朵附近的碎發紮不起來。上次見麵時,她曾友情提示,可以塗發蠟定形試試。
當時的他不讚一詞。
她還以為是穿耳的風,過去就過去了呢。
沒想到今天,哈哈,真香了!
“師兄今天是為了見我,才專程梳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