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身世(1 / 2)

農家有嬌嬌 淩淩劫 14675 字 3個月前

十五歲中舉, 連中三元,以十六的年紀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不僅朝堂, 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書家被前來圍觀一睹小狀元風采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得到消息的唐逸興奮地衝進書家,三兩句道了賀, 然後就跟瘋了一樣又跑出, 衝進遙樂居,拉了橫幅:東家有喜,全場一折大酬賓!

一折,跟白送差不多了,還連著三天, 真的是大出血, 當然大出血唐逸也開心得合不攏嘴, 有特彆熟的, 現下沒法子進書家門的,就跟唐逸道賀,唐逸就特大方的給人家免單, 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狀元是他什麼關係特彆近的親戚。

書亦茗中狀元, 毅安侯府自然是高興的。

當晚的瓊林宴, 邵青霖都特意請旨進宮。

會試放榜後,書亦茗就在百官中出了名, 但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卻沒多少, 現下見了真人, 才發覺, 他竟然這般年輕,還這般、這般好模樣,一時間, 不少人在心裡惋惜,可惜了啊,真是可惜了,這般才俊竟是要成親了,若是早些結識,也能把自家女兒/妹妹/侄女嫁給他啊!

尹嬌嬌是在書亦茗參加完瓊林宴從宮裡回來,才堪堪從白日的狂喜中回過神。

書亦茗一身酒香,進門就看到她正坐在廊下發呆,不禁笑了:“想什麼呢?”

尹嬌嬌眼睛一亮:“你回來了?”

書亦茗摸了摸她的手:“怎在這兒坐著,冷不冷?”

尹嬌嬌笑著搖頭,視線瞥郝六手裡的食盒,詫異道:“那是什麼?”

宮裡還給發伴手禮的麼?

書亦茗牽著她的手進屋:“晚飯吃了沒?”

“吃了。”尹嬌嬌麵不改色道。

書亦茗:“真的?”

尹嬌嬌:“……我隻是不餓,吃了兩塊點心。”

書亦茗衝郝六招招手,郝六把食盒放到桌上,書亦茗親自打開:“出宮的時候,皇後娘娘賞的。”

尹嬌嬌看了一眼,她是太開心了,所以不覺得餓,也吃不下,這會兒可能是興奮勁過了,知道餓了,也可能是禦膳房的菜色太誘人,尹嬌嬌不自覺吞了下口水。

“餓了?”書亦茗好笑。

尹嬌嬌笑著點頭。

宮宴上,書亦茗並沒有怎麼吃東西,便溫了一壺桃花釀陪尹嬌嬌又吃了些。

第二日,上門祝賀的人更多了,不管是書亦茗還是尹嬌嬌都忙得不可開交,邵青霖上午過來,等沒能把人請走,因為家裡實在走不開。

下午的時候,邵青霖總算在書家有了存在感。

當年那個胡人女子,進京了,現在已經到了侯府。

尹嬌嬌剛送走林夫人和陳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稍稍驚訝了下,這麼快?

邵青霖也是難掩激動:“你、你要不要現在就同我去侯府?”

這麼急?

邵青霖一臉期待,讓尹嬌嬌拒絕的話也不大好說出口。

她知道邵青霖一直在等這一天,她頓了頓道:“我去問問書亦茗現在可有時間?”

邵青霖馬上就開心了:“好好好,你去問,我就在這裡等你們!”

尹嬌嬌同書亦茗說了後,書亦茗沒說有時間還是沒時間,反倒是問她:“你想現在去嗎?”

現在去,明日去,亦或後日去,都沒什麼區彆。

她想了想:“要不然就現在去罷。”

對她而言沒區彆,對邵青霖甚至整個侯府來說,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這段時間邵青霖也很照顧他們了。

去侯府的路上,尹嬌嬌挺平靜的,比送書亦茗進宮殿試那天還要平靜。

殿試結果可是不知道的,當然她的身世到底如何結果也沒出來,可意義不一樣。

因為在意程度不同。

侯府今兒氣氛格外凝重,連看到新科狀元來府上,府裡的下人們都很拘謹,像是都預感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一樣。

書亦茗和尹嬌嬌都察覺到了,兩人什麼也沒說,邵青霖把兩人帶去花廳:“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喝點茶,吃點水果點心,我去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

書亦茗看了看邵青霖又看了看尹嬌嬌:“緊不緊張?”

尹嬌嬌搖頭:“不緊張。”

書亦茗挑眉。

尹嬌嬌笑了:“結果原本都是既定的事實,我緊不緊張對於既定的事實都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要緊張?”

她是不是侯府千金,是打從出生那刻起就既定了的事實,而不是現在。

書亦茗一直都很欣賞她的通透。

他有時會有種感覺,覺得她比自己閱曆還要豐富,是真的曆經千帆後的通透,可有時候,她又會很童趣,是兩種矛盾,可在她身上,卻絲毫不違和的特質,特彆讓他著迷。

正廳裡,老夫人、侯爺侯夫人連同夏老太君都在。

胡人女子叫阿喬,是素月是邊關收的丫鬟,這會兒正跪在地上,額頭都磕紅了。

調查了這麼久,大致的事情經過眾人都已經知道了,現在也就剩下找到這個女子,證實被她賣掉的孩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事情本來也不複雜,當年她跟著回京的隊伍,路上遇上山洪,整隊人馬都衝散了,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她是素月的貼身丫鬟,一路都是她在照顧小姐,山洪爆發,她抱著小姐被山洪衝走了,雖然驚險但萬幸,她們都沒死,隻是她被衝到了下遊,荒無人煙,她抱著嬰兒,走了好幾天才碰到一戶人家,這才討了些吃的活下來。

她原想著第二日去鎮上找官府尋求幫助,送她們上京,但官府的人根本不信,覺得她在胡言亂語。

她當時身無分文,又累又餓,小姐還病了,她走投無路,最後沒辦法,就把小姐手上的平安豆取下來拿去當鋪當了。

她當時還想著,隻要度過了這個難關,到了京城,就再拿著當票來贖。

但沒想到,她被幾個地痞盯上錢被搶了,她也被賣給了一個鰥夫。

她逃了幾次,被打了半死,後來就不敢再明目張膽地逃了,隻想著找機會,小姐一歲多的時候,她碰到了一個進京的商隊,就找到商隊管事的,假裝把小姐賣給他,讓他帶小姐進京後去侯府。

她計劃得很好,但商隊被劫,管事的被劫匪砍死了,商隊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嬌嬌的身世,路上帶個孩子實在麻煩,再加上被劫了,還死了人,都覺得這孩子晦氣,路過淮縣的時候碰到個牙婆就把嬌嬌給賣了。

阿喬一直等啊等,等了一年多,也沒等到侯府人來接她,反倒聽說毅安侯府全國各地都在找他們丟失在萬的小姐,連皇上都派了官府的人配合著找,她這才知道,小姐不見了。

她很自責,認為是自己沒保護好小姐,再沒念想的她就拚死跑出了家,原本想自儘,被一家牧民給救了,她也沒臉再去侯府,就跟著牧民一家去塞外放牧,這麼多年一直沒回來。

聽阿喬說完,廳內沒人說話,老夫人氣息都特彆不穩,生氣再所難免,可再氣,也改變不了什麼,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但凡,沒那麼多意外,彬哥兒和素月的孩子都不會在外流落這麼多年!

邵楚越從掏出一顆金豆子問阿喬:“這是當年你當的金豆子嗎?”

這些年阿喬一直在塞外遊走,心裡又壓著事,剛被賣那幾年,還受了許多苦,整個人蒼老的不像二十七歲,反倒跟四五十歲差不多。

她顫顫巍巍伸出手,去拿那顆平安豆。

這顆平安豆跟彆的不一樣,這是侯爺當年親手給小姐打的,侯爺擅劍,還親手刻了字,她看著平安豆下麵的‘嬌’字,不住點頭:“就是這顆,這是侯爺親手刻的!”

當年送小姐回京的人馬遇到山洪,並沒有全死了,自然是知道邵炎彬給他的女兒取了個小名,平日裡都叫她小嬌,所以邵雲嬌的名字裡才會帶了個嬌字。

阿喬認完平安豆,邵楚越又從懷裡掏出一根破舊的紅繩。

“這紅繩你認得嗎?”

阿喬一看到紅繩就哭了,她撲過去抓著紅繩嚎啕大哭:“小姐!小姐,是奴婢沒有看好你,是奴婢的錯——”

等她好容易不哭了,才顫顫巍巍把豆子重放進去,剛剛好。

平安豆是侯爺親手打的,紅繩是夫人親手編的,紋路都是夫人自己琢磨的銅錢扣,夫人編這根紅繩的時候,她一直在身邊陪著,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看著重新穿上平安豆的紅繩,阿喬又哭了。

“小、小姐呢?”她哭著問:“小姐不是找到了嗎?小姐人呢?”

她哭得眼睛都花了,根本看不清屋裡都是些什麼人,隻漫無目的地四處看。

邵楚越把紅繩收了,看向母親。

老夫人這會兒已經淚如雨下,夏老太君便主動幫她主持大局:“除此之外,可還有彆的證據,比如,小姐身上,可有什麼特征,比如胎記之類。”

屋裡都是最親近的長輩,外人今兒誰都不能進入正廳,就連邵青霖來了,也隻能在外等著。

阿喬愣了一下,然後激動道:“有!小姐左肩膀有個紅色蝴蝶胎記!”

紅繩能對上,已經算是肯定了尹嬌嬌的身份,但到底這事非同小可,自然要更仔細著些。

夏老太君便看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道:“我去帶她過來。”

邵青霖在外麵等了半晌,看到母親出來,馬上上前:“母親如何了,嬌嬌是不是堂妹?”

侯夫人看他一眼,示意他穩重著些。

邵青霖忙整了整衣擺,但還是繼續追問:“到底如何了。”

侯夫人點了點頭。

邵青霖:“!!!”

侯夫人又道:“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等下你先什麼都彆說。”

邵青霖一臉激動地點頭。

侯夫人和邵青霖一起到花廳的時候,尹嬌嬌和書亦莛兩人正‘氣勢洶洶’地比賽。

桌子上是兩隻紙疊的青蛙,一人一隻,正在比賽誰跑得快。

“你耍賴!”尹嬌嬌一邊不住撥青蛙讓它快點挑,一邊衝書亦茗道:“隻能一隻手!不可以兩隻手!”

書亦茗故意逗她,非要用兩隻手一起撥,尹嬌嬌見攔不住,最後也兩隻手一起撥。

明明那麼緊張的氣氛,那麼重要的事情,他們兩人卻好像一點兒都沒受影響,花廳的氛圍同正廳簡直就是天壤之彆,尤其是兩人之間彌漫著的濃濃的情意,讓侯夫人和邵青霖都有點不忍打破。

最後還是書亦茗看到兩人,起身行了個禮:“侯夫人。”

尹嬌嬌也忙站起來,還偷偷把桌子上的紙青蛙默默往袖子裡塞。

侯夫人都看到了,但也隻假裝沒看到,隻走過來,笑著道:“我來帶嬌嬌過去一下。”

書亦茗看了尹嬌嬌一眼,而後道:“晚輩同她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