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泄露、販賣消息要接受怎樣的懲罰嗎?”沉默寡言的吳飛躍突然開口問道。
滕誌明察覺到吳飛躍的視線對準他的手腕, 他不自然的把手背在後麵,梗著脖子說道:“錢廠長媳婦和我媽是老同學、老朋友,她知道我家因為拿不出婚房,女方不願意嫁給我,她同情我們家,於是告訴我舊房換新房的標準。而且錢廠長賞識我,想讓我第一時間獲得舊房換新房的一手消息, 特意安排我當丁副廠長的助手。本來我隻想自己搞小動作搬進新房子裡住, 我也沒想到廠裡的某些人為了打聽到舊房換新房的條件,選擇用錢用錢賄賂我,賄賂我的人越來越多, 我的腰包變得鼓鼓的, 我買了皮鞋、手表,不過我也買東西送給錢廠長,感謝他願意栽培我。”
盤曲在姚玉衛三人腦門上的青筋突一下斷裂,滕誌明陳暗自竊喜,錢家要完蛋了,錢謹裕要重新滾回鄉下種地。
“幾位回去休息吧。”姚玉衛轉身回招待所,其他兩人緊跟其後離開職工大院。
“誒…”滕誌明愣住了, 他們應該暴跳如雷帶人抓捕錢家人, 不應該兩手空空離開啊。
丁父一言不發離開職工樓, 抬頭觀察烏雲慢慢吞食月亮,月亮的光華漸漸被烏雲完全遮蓋,這一幕仿佛提前慶祝他勝利了, 錢家沒有翻身的可能,所有證據都對錢家不利,前任廠長的下場再次在錢廠長身上重現。
他從默默無聞的底層少年艱辛地爬到這個位置,其中的心酸無人能體會。前任廠長、錢廠長比他幸運,出生即是少爺,參加工作有家人為他們打通關係,讓他們一路順風順水升職當領導,而他想要什麼必須靠雙手去搶,注定他們水火不容。
滕誌明出神地望著丁副廠長飽經風霜的背影,他沒發覺同事走了,原本回招待所的三人悄無聲息站在他背後。吳飛躍、趙引進活動一下手腕,快準扣住滕誌明的手臂,狠決地把滕誌明的手臂掰到背後。
“嗷~唔~~”滕誌明還沒有明白發生什麼事,被人推著往前走,並且用布堵上他的嘴巴。
四人來到錢家,滕誌明被推倒坐在地上,他熟悉這座房子,更熟悉房子裡的人。原來姚玉衛三人和錢廠長是一夥的,他慌張地爬起來衝出門,被錢謹裕抓住按在椅子上。
“滕誌明,走訪小組成員不可以參與舊房換新房,而且也不是根據家庭貧困狀態確認舊房換新房名額。老錢如果器重你,不顧一切幫你家住進新房,不可能讓你成為走訪小組成員,也不可能不告訴你舊房換新房新的標準。”姚玉衛玩味地盯著他。
“什麼?”滕誌明一時難以接受事實。
“三位同誌四天前到職工大院,他們隱瞞自己的身體融入到工人中,知道你賣消息斂財的事。由於這段時間好多工人家裡住進遠方親戚,你們沒有留意他們。” 得知滕誌明栽贓陷害他,錢父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他捫心自問對滕家人不薄,沒想到滕家人這樣回報他。
“…”滕誌明攤到在椅子上,他被人耍了。
錢謹裕一隻腳踩在椅子把上,俯身拍了拍滕誌明麵如死灰的臉,狹促的笑道:“真可憐呐,真正泄密的人逍遙法外,你和滕姨、滕叔脖子上掛鐵鎖臭鞋遊街被百姓批d,九死一生活了下來又要被送到鄉下住豬圈、牛棚改造,恐怕一輩子也不能回海城。不知道海城有沒有你的老相好,你走之後她會不會跟另外一個男人好?”
滕誌明黑色眼珠子縮小,白色眼珠子快要擠出眼眶跳出來。媽.的,老子的相好喜歡眼前的男人,他永遠回不來,丁友霞沒有了約束可以肆無忌憚和錢謹裕鬼混,天天讓他戴綠帽子。
“如果你有老相好,跟我說說是誰唄,我可以替你照顧她,絕對不讓她跟彆的野男人跑了。”錢謹裕挑眉道。
滕誌明激烈地掙紮站起來,猙獰地嘶吼道:“照顧你.娘,老子的女人做夢都想嫁給你,讓你照顧她,是不是把她照顧到床上!”
“哥們,你還不信我的人品麼,我照顧嫂子,絕對把嫂子照顧的妥妥帖帖,要是換個人照顧,指不定把嫂子拐跑。”錢謹裕的手搭在滕誌明肩膀上,張開嘴不發出聲音說了三個字:丁友霞。他嬉皮地舞動眉毛,眯起眼睛衝滕誌明點頭。
滕誌明扯住錢謹裕的衣領,舉起拳頭朝錢謹裕臉上揍。錢謹裕握住滕誌明的拳頭,一個反手把滕誌明摔在地上,痞痞地活動四肢:“一路走好,如果有一天你僥幸回來了,會看到嫂子被我照顧的特彆好。”
滕誌明跪趴在地上,發狠的用拳頭捶地,痛苦地嘶嚎一聲:“錢謹裕,你給我等著,我會回來乾死你。”
屋內眾人:…
滕誌明抹乾眼淚盤腿坐在地上,事無巨細交待他當丁副廠長助手後發生的事,他一天上幾遍廁所,每次打牌輸了多少錢都交待的清清楚楚,當然也交待丁副廠長讓他看皮鞋、手表,無意中透露一些消息。
姚玉衛簡潔記筆記,把丁副廠長圈起來。
“丁友霞是我女人,我她必須跟我一起下放。”滕誌明雙手環胸和他們坐地討價,不把丁友霞送到他身邊,他隨時翻供。
姚玉衛合上筆記本,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道:“放心吧,丁友霞會陪你下放。”
審訊完滕誌明,天已經蒙蒙亮。三人押解滕誌明到公安局,錢謹裕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扭頭尋找杏娜的身影:“杏娜…”
外人終於走了,錢母終於可以大義滅親。她將老兒子的耳朵往下扯,靠近老兒子的耳朵吼道:“不是要照顧丁友霞嗎?還找杏娜做什麼?”
“哎呦,娘誒,我不激怒滕誌明,他能老實交代事情原委嗎?”錢謹裕靠在母親的肩膀上,委屈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