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2 / 2)

在春桃的勸說下,顧宜寧飲下一碗白粥,腹中的不適已然消失,她著一身素白的中衣,立於長廊下,細細思索著當下的情形。

眼下正值元和二十八年,當今聖上身體不堪重負,已無法處理太多政務,太子年幼,亦無法參政。

所以今年,應當是冊封陸旌為攝政王的一年,不知現在,聖旨下來了沒有。

上一世她還在同陸旌鬨彆扭,一門心思全撲在那林小侯爺身上,陸府傳來的消息自是避之不及,這些事情,也無從得知。

廊下美人清豔窈窕,姿容迤邐,腰封裹住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似經曆了一場暴雨的芙蓉,脆弱又惹人憐惜,大有些久病初愈的勢態。

春桃及時送去披風,附在她耳邊輕語:“小姐,三小姐來訪,您見還是不見?”

三小姐,顧新雪。

府中二爺和二夫人的女兒,家中子孫中排行第三,顧三小姐秉性如何,春桃全看在眼裡。

上次顧新雪來過一趟,小姐就平白無故想出了絕食的法子,她是不願自家小姐和這樣的人常接觸的,當即道:“若是小姐身子不

舒服,奴婢打發了便是。”

“不必,”顧宜寧折回房間,端坐梳妝鏡前,細細撫摸著麵前的珠釵發飾,“三姐姐來探望,我喜不自勝,為何要打發。”

春桃無奈稱是,指使身側的小丫鬟前去迎接,“奴婢這就為小姐梳妝打扮。”

顧宜寧心不在焉地從妝奩中挑出一對芙蓉玉環,“剛好配那身藕荷色雲紋襦裙。”

春桃笑著提醒:“這芙蓉玉環是去年瑾王殿下送給小姐的生辰禮。”

顧宜寧一頓,眼眸輕彎了下,隨口問:“時琰哥哥是不是送過很多珠釵首飾過來?”

陸旌,字時琰。

突然聽見這般親切的稱呼,春桃一時壓不住唇角,連忙稱是。

若是殿下聽見這聲時琰哥哥,定然比她更為歡喜。

顧宜寧淺聲吩咐:“既然如此,將他送來的單獨裝起來,放在顯眼處,我今後會常用的。”

“奴婢遵命。”

外廳,顧新雪等地厭煩,看著門側價值千金的玉鳳錦屏,更是滿心悶氣,她攥緊手中的錦帕,繞了兩圈,瞥向在一旁候著的丫鬟:“五妹妹怎還沒來?莫不是真病倒了?”

話剛落下,屏風處就現出一道玉影,步履輕盈,翩若驚鴻。

“三姐姐久等。”顧宜寧眉目含笑,捧了桌麵上那盞溫熱的清茶,“不知三姐姐今日來,所為何事?”

顧新雪看著麵前這張明媚嬌豔的臉,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她壓下心中那點困惑,扯了唇角:“五妹妹容光煥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隻可惜今日下雨,迎春宴不能如期舉辦,不然啊,林小侯爺看到盛裝打扮的五妹妹,心中定然驚豔不已。”

顧宜寧撫了撫衣袖,“隻是尋常衣物,並非盛裝,三姐姐說笑了。且林小侯爺為相府外男,姐姐還是少提為好。”

雨勢微弱,微風徐徐。

顧新雪瞧著顧宜寧淡然的模樣,沒來由地心慌。

她攥緊手指,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訕笑:“五妹妹在我麵前不必掩飾,那林小侯爺乃人中龍鳳,實屬良人,妹妹喜歡,也不足為奇。”

“我何時說過喜歡?”顧宜寧似笑非笑地反問,瀲灩的眼眸宛若蒙了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

顧新雪張了張口,不懂麵前這位嬌小姐為何這般出

爾反爾,明明前幾日還為愛絕食,今天就換了副模樣。

她眸光微閃,難不成是顧新月和林笙暗中偷歡那檔子事被顧宜寧知道了?

“五妹妹怕不是吃醋了?”顧新雪嬌笑道:“前幾日新月私自扣下了林小侯爺送給妹妹的生辰禮,已經被母親懲罰過了,新月隻是看鐲子好看,才動了異心,現已悉數歸還。妹妹切莫放在心上。”

“四姐姐居然做過這件事?”顧宜寧微微抬眉,略表訝然。但仍是笑著的,好似能看透人心。

顧新雪又是一愣,她剛才竟然被套話了。剛要準備好好勸解一番時,門外突然闖進來慌裡慌張的小丫鬟。

小丫鬟一進門便跪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小姐,大喜事。”

這丫鬟沒大沒小的,又是二房送進來的人,春桃心中頗為不喜:“是何喜事,你且告知小姐便是,慌裡慌張,成何體統。”

小丫鬟顫了一下,細聲細語道:“相爺今早應下了林侯府的提親,小姐終於能和林小侯爺長相廝守了。”

此話一出,房內寂靜無比。

顧新雪唇角勾起,眼中泛起幾絲得逞般的笑意。

顧宜寧隻覺心口堵了一團氣,悶聲問道:“何時答應的,我為何不知?”

上一世,她絕食完以後大病一場,醒來後被告知父親同意了她和林笙的婚事。

她一直以為是生病那幾日定下的,沒想到,絕食期間就已經定下了,這反倒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最最擔憂的,是遠在徐州的陸旌,倘若聽說了這件事,該如何震怒與難過。她要怎麼哄,才能哄得陸旌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