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喂藥(2 / 2)

心中好不容易林立而起的高牆,被嬌弱可憐的背影輕輕一擊,悉數坍塌成廢墟。

一下午的忍耐,算是白挨了。

顧宜寧走地十分艱難,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耳朵裡也充斥著燥亂,又暈又累,那些個濃墨重彩的油紙傘在狂風驟雨麵前甚是嬌脆,還不如手中的竹筐好用。

還好現在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條鋪著石板路的長街了,再忍一會兒就好。

正想著回頭將春桃的月錢提到全相府最貴的高度時,身側突然落下一雙馬蹄。

顧宜寧腳底一滑,抬起頭看到了緊緊繃著的一張冷臉。

看著小姑娘毫無血色的唇瓣,陸旌呼吸一滯,心尖也開始泛疼,他俯身,將人攔腰掠到馬背上,不由分說地把她裹進自己的衣袍裡。

速度快到春桃來不及去拽自家小姐,還驚訝於哪個不知好歹的山賊敢在京西側行凶,瞧見是陸旌後,忽地放下心來。

吳川架著馬車在後麵跟上,見殿下側馬從身旁經過,絲毫沒有要上來的意思,許是嫌棄馬車太慢,他摸摸鼻尖,“春桃姑娘,請。”

馬背顛簸,顧宜寧被籠在玄衣之下,沒了雨水拍打在臉上的痛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陸旌懷裡。

她扒了下陸旌的手臂,小聲問:“春桃呢。”

男人冷淡的嗓音傳來,“吳川在

後麵。”

顧宜寧困地厲害,突然想到什麼,強撐起眼皮,將自己的手觸到了陸旌的胸口,緩慢地移動。

上下左右全摸了個遍。

窸窸窣窣一陣後,發覺指尖所過之處都是硬硬的,沒有受傷的地方。

她鬆口氣,又乏又累地睡了過去。

因著被擋住了視線,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做這些動作也絲毫沒有顧忌陸旌的臉色有多難看。

陸旌察覺到懷裡的人終於肯老實下來以後,又把衣袍裹地更緊了些。

先前小姑娘將軟綿的掌心敷到他胸口的一瞬間,他全身氣血似乎凝固了一般,動也不敢動,連另一隻手甩動韁繩的動作都放輕了許多。

等她動作漸停,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著不動之後。

他才意識到剛才不該縱任一個即將定親的人在自己身上做這般親昵的動作。

馬匹迎風奔回軍營,陸旌臉色也無端被吹冷了幾分。

景元殿裡,顧宜寧霸著他的床,當夜發起了高燒,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陸旌在床前守了一晚上,又是硬灌又是塞糖,也隻喂下去半碗苦藥。

顧宜寧一睜眼就是稍顯疲憊的陸旌。

她先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一身規矩的白色中衣,又想起昨天那副臟兮兮的小乞丐模樣,定是被對方看過了。她輕輕帶著懊惱的情緒歎了口氣。

陸旌坐在床尾,神色寡淡,將她生怕自己被褻瀆的模樣收入眼底,淡著聲問:“醒了?”

顧宜寧渾身軟綿無力,硬撐著身子坐起來。

外麵有人識眼色地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和一碟沾著砂糖的梅子。

侍從彎腰站在中間,小姑娘不去喝藥,動也不動地望著他,清淩淩的目光宛若山間肆意蜿蜒的溪流,帶著星星點點的透亮,緩緩淌進人心底。

倒是端了副理所當然地等人服侍的模樣。

陸旌抬手拿起藥碗,攪動了兩下勺子,熱氣輕升,將他臉色也暈染地也消掉幾分冷硬。

小姑娘傾身湊過來,微微張開雙唇。

還真是在等他上前喂藥。

陸旌眼皮一跳,突然放下了瓷勺,單手將藥碗遞過去,晃了下裡麵的湯水,苦味一下子蔓延開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裡含了輕嘲暗諷,“自己拿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