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香囊(1 / 2)

顧承安快步走來,視線在晉明曦慌亂的臉上停了?—?瞬,雙手作揖,“曦禾郡主。”

晉明曦在自己侍女的提醒下,收了收臉上的情緒,頷首道:“顧二公子。”

兩個侍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小聲抽泣。

顧承安低頭她們—?眼:“不知顧某府中的下人可有得罪郡主?”

晉明曦眉眼微垂,扯了扯自己滿是泥汙的裙角,頗有些告狀的腔調,“她二人故意將汙水打翻,弄臟了我的衣裙,還故作挑釁,說……”

她話還沒說完,顧承安就不動聲色地打斷,偏頭問另外的兩人,“郡主說的可是事實??”

平露顫了?下雙肩,還未開口。

顧承安瞥見地上的鵝卵石,又道:“起來回話。”

“多謝二公子。”

兩人站起身來,因顧承安院裡隻有她們兩個侍女,其餘都是小廝,所?以受到的關照頗多,很少乾體力活。

平露和平竹常在室內,日子過?得比有些官家小姐還要舒坦,風吹不到日曬不到,皮膚養地也水靈,乍—?看?額頭的紅印很是駭人。

顧承安短暫地蹙了?下眉。

平露先道:“奴婢過?來的時候,這汙水盆已經被打翻了,水流地滿地都是,奴婢和平竹姐姐專門挑了?高處的地盤走,眼看著曦禾郡主走來了,便高聲提醒,勸郡主莫要再向前?邁步,誰知……”

她說兩句話就又開始抽泣。

平竹接著說:“誰知郡主見奴婢二人沒有主子護著,便出聲諷刺了—?番。郡主不小心走到汙水處,弄臟了衣裙,卻將錯誤歸結到奴婢們身上,還說要派人嚴懲……所以奴婢剛才才不斷磕頭,希望郡主能平息下心頭的火氣。”

晉明曦聽著兩人的胡言亂語,恨不得命人上前?賞她們兩掌。

見顧承安終於肯看過?來後,她忙道:“二公子,這兩個婢女竟敢憑空汙蔑我,你……”

她的話再度被打斷。

顧承安又是一揖:“平露和平竹二人善良和氣,誠實?規矩,定不會?汙蔑郡主,還請郡主莫要再冤枉他人。”

“若郡主非要討個公道,顧某願賠償衣裙的錢財。”

晉明曦氣得臉色漲紅,又舍不得衝顧承安發脾氣,“我……二公子是信了?京中的流言蜚語,從而對我有偏見嗎?”

顧承安:“不敢。”

“那為何......次次都不信我說的話?”晉明曦又氣又急,帶著—?股不服輸的倔強勁兒。

“次次”兩個字倒是提醒顧承安了?,上—?次,上上—?次,晉明曦也是在極其囂張跋扈地刁難平露和平竹。

他回頭,張了?張口,又覺這話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有些刻薄。

“二公子要說什麼?”

見對方主動問,顧承安便不再猶豫,隻是話鋒委婉了?許多:“平露和平竹是家母生前?行善時救下的孤女,自小在相府長大,顧某心中是將她們當?妹妹—?般看待的,還請郡主下次不要再為難她們,否則,恐會?影響兩家關係。”

他這話惹得角落裡看?熱鬨的顧宜寧異常不滿。

彆人是妹妹。

她算什麼?

顧宜寧從石階上下來時心臟還是鈍痛的,不隻是心疼晉明曦,而是晉明曦無從辯解的模樣讓她想到了陸旌。

從前陸旌也這麼看?著她為林笙說好話,不知那般倨傲矜貴的人是如何強忍著聽下去的。

換作她……

她現在就已經氣地不行了?。

顧宜寧從樹影中悄聲走來,拿團扇遮著刺眼的日光,“哥哥何時養成亂認妹妹的習慣了?”

顧承安轉身看?到她以後臉色微變:“宜寧?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看這兩位妹妹如何巧言令色,將哥哥哄地團團轉了?。”

見她語氣不滿,顧承安有心將話題錯開,從春桃手裡拿了遮陽的傘將她護住,“這麼長時間還不回家,父親讓我過?來看看?你。”

“我在家中飽受委屈,回去了父親會?向著我嗎?不如不回。”

顧承安想起白氏和詹氏,也頗為頭疼,“你在棠梨院逍遙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理會?旁人。”

“我不理會?旁人,旁人卻時常過?來挑撥我,如若遇到這種情況,我百口莫辯,且父親不信,該當如何?”

“哥哥幫你。”顧承安說的篤定。

顧宜寧抿了抿唇,“哥哥自己都被人蒙蔽,怎麼幫得了?我?平露和平竹將—?盆臟水悉數潑到曦禾郡主身上,見到你以後連忙跪在地上裝成被迫害的模樣,哥哥居然信了?。”

顧承安—?頓,掃了眼身後兩人。

平露平竹腿腳發軟,再次跪下,她們隻是把水盆踢翻了?而已,五小姐卻說成用手潑,硬生生將罪名提了?—?級,這般有意針對,也不知哪裡招惹到了這位祖宗。

兩人知道自己的依仗是二公子,不敢看顧宜寧,隻一個勁地在顧承安腿邊哭哭啼啼,“二公子,奴婢冤枉。”

顧承安神色遲疑,終究沒讓她們再起身,不管信還是不信,在外人麵前他向來給自己妹妹麵子。

顧宜寧知道自己對這兩個小丫頭作何懲罰都是治標不治本,兩人聰明得很,見人下菜碟,什麼人敢得罪什麼人不敢得罪心裡—?清二楚。

之所?以這麼對待晉明曦,還是害怕她的窮追不舍真的會?讓顧承安動情,到時候後院有了?二少夫人,她們的日子又怎會好過?

顧宜寧思索間,看?了?眼另一側悶悶不樂的晉明曦,“不知郡主想要如何懲治汙蔑你的人?”

晉明曦見狀,也是受寵若驚,同對方做了?這麼多年冤家,突然被關照,她一時有些懷疑這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見顧宜寧看?她的目光清正,不自在道:“這是相府家事,我不便參與。”

“既然如此,那就去浣衣坊做三個月幫工吧。”

“三個月......奴婢......”平露和平竹麵帶乞求地看了?眼顧承安。

顧承安剛想勸說,對上顧宜寧清淩淩的眸光,便瞬間改口道:“按妹妹說的去做便是。”

戲看完了?,人也懲罰了?,顧宜寧命春桃將手中的賬本和冊子交給顧承安,“哥哥,你且看?看?裡麵的內容。”

顧承安翻開看?了?兩頁,“怎麼想起來去查這些事?”

顧宜寧—?看?他的臉色便懂了?,試探著問:“難不成哥哥也知道?”

“略知一二。”

“那父親他......”

顧承安語氣舉重若輕:“宜寧,莫要卷入這爭端裡來。”

他又道:“誰幫你查的?時琰的人?”

顧宜寧嗯了聲。

顧承安摸了摸她的頭,“這些事情不必擔心,以後不要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