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陸卓(1 / 2)

陸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燙得她?臉頰發紅,顧宜寧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內心一片慌亂。

為何突然問她?聘禮。

不應該直接將聘禮下到相府嗎?

不會又?怕她?以絕食相逼從而拒婚吧。

顧宜寧歎了口氣,陸旌應該是......被她?之?前的行為嚇怕了。

一瞬間,心中湧出許多猜想,她?咬了咬唇,默默地想著,自?己現在應該矜持一些,還是沒皮沒臉一些。

可?是矜持的話,陸旌會不會看不懂?

顧宜寧揪了揪衣袖,放棄矜持。

而後又?想,自?己該怎樣?得體地沒皮沒臉一些。

她?低下頭,看著懷裡?七零八落的盒子,猶豫了許久。

小姑娘猶豫的時間很長,長到陸旌的麵容一寸一寸失了耐性,悄然布上一層寒冰。

他目光森冷,伸手勾住顧宜寧的下巴,將她?遊離著的神思牽扯回來。

顧宜寧眼尾泛紅,帶著點茫然。落在他眼裡?,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小姑娘又?委屈上了。

他一句重話都?沒有。

就讓人紅了眼尾。

跟他在一起當真如此難捱。

陸旌壓著心中越來越濃厚的煩躁,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放過顧宜寧,就算搶,也得將人搶到自?己身邊好生看著。

他忽而上手,捂住小姑娘起了一層霧氣的雙眸,唇角繃緊,不耐煩地問:“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沒時間再等你猶豫,想好了沒?”

身側的人即便擋住了眼睛,也是一副招人疼愛的模樣?,她?唇色嫣紅,貝齒一咬,紅地更甚。

小姑娘深吸了口氣,朱唇輕啟,小聲地說,“我現在......正是......正是缺錢的時候,若殿下送過去?的的聘禮很多,自?然不會還回來。”

沒等陸旌開口,她?連忙補充,“若殿下的聘禮沒有那?麼多,我也不會還回來的,畢竟......畢竟我十分缺錢。”

陸旌冷著臉色,做好了強取豪奪的準備,猛地得到這麼個答案,呼吸都?停了一瞬。

手掌之?下的眼睫輕輕眨了兩下,撓得他頓時心癢難耐。

小姑娘掰不開他的手,輕聲問道:“殿下聽見了嗎?”

陸旌的指尖在膝蓋上有意無意地敲著,低低地應了聲。

男人沒有想象中那?麼歡喜。

顧宜寧又?慌了幾分,她?印象中陸家有錢地很,前世可?是各種名貴藥材眼都?不眨就往回買,總不能中間虧空了幾年吧。

她?清了清嗓子,又?軟著聲音問:“殿下若實在沒什?麼錢,送點空箱子做做樣?子也行,我讓父親裝滿,回頭迎親的時候再帶過去?……好嗎?”

陸旌眼皮跳了跳,沉聲道:“不好。”

顧宜寧怔住,又?羞又?腦:“既然殿下沒打算娶我,為何還要問我還不還聘禮?”

“是沒打算送空箱子過去?,”陸旌鬆開捂著她?眼睛的手,糾正完以後,反問道:“本王在你心裡?,何時連王妃都?娶不起了?”

她?鬆了口氣,站起身來,腳底一滑,不可?控製地往旁邊人的懷裡?栽。

陸旌虛虛地攔了下她?的腰,確認懷中的人完好無損後,麵無表情地將她?推開。

顧宜寧孤身站著,見男人一臉無欲無求,悶聲問:“殿下是在嫌棄我嗎?”

他麵不改色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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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子嗣偏少,現小輩中唯有攝政王陸旌和?小公子陸卓,其?餘的便是旁支的表親堂親,王府冷清,鮮少有熱鬨的事發生,更彆提設宴了,簡直就是難得一遇。

現在陸老夫人為葉雅容的生辰禮在王府設宴,驚動了一眾世家,這葉姑娘何德何能,才來京城幾個月而已,就讓老夫人這般重視她?。

於是王府連請帖都?還沒送出去?,各大家的夫人門都?主動前來拜訪了,瞧一瞧葉雅容的真麵容,再誇上兩句,臨走前便得一張生辰宴的請帖。

陸老夫人送走一個又?來一個,身邊的周嬤嬤笑道,“老夫人若覺得口乾舌燥了,老奴這就把?人打發走。”

“唉,先彆。”她?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氣的笑,“咱們陸家許久都?沒辦過大場合了,我這把?年紀就該提前適應幾回,若不然,旌兒大婚的時候,身子撐不住可?就讓外人看笑話了。”

周嬤嬤一邊衝茶一邊道,“這滿京城誰敢看您的笑話?”

“體麵還是要有的。”老夫人接過熱茶,麵容不似以前老態儘顯了,倒是煥然一新,讓人覺得年輕了許多,“等旌兒成親了,這王府定會慢慢熱鬨起來。”

距陸旌透露出向顧家提親的意向已經過了好幾天,老夫人還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周嬤嬤也忍不住生出喜意,“是啊,五小姐嫁過來之?後,老夫人就有人陪了。”

老夫人:“這次下聘事宜,旌兒很是重視,竟然將禮部和?宮裡?的劉管事召到了一起,命他二人按著最高規製去?辦。也不知宜寧知不知道這事,若是她?不樂意可?如何是好,你說,這不是旌兒逼迫地吧?”

“您想多了,”周嬤嬤還沒說完,門外就踏入一個約莫十四五的少年。

少年清瘦俊逸,挺鼻薄唇,五官跟陸旌有些相似,隻是眉骨上方?,多了條令人心驚的血痕。

陸老夫人驚喜地叫出來,“卓兒,你何時回來的?”

陸卓一身俠氣,後背還彆著把?彎刀,腕上纏著幾條零碎的布條,衣服是上好的料子,隻是磋磨的狠了,袖口和?衣角偶爾有縫補的破口。

瞧見他臉上剛添的傷痕,老夫人伸出手後也不敢觸碰,急忙讓人去?請府中的大夫,“這傷是怎麼弄得?疼不疼啊?”

陸卓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嗓子略啞,“祖母,我哥呢?”

“還未回府呢?怎麼剛回來就找你哥?”老夫人命人幫他卸下那?把?明晃晃的大刀,“這孩子,也不嫌沉,一路上累壞了吧,快多歇會兒。”

“我哥是不是要向顧家提親?”少年冷冷地問。

老夫人笑道:“是啊,怎麼了?這不是挺好?”

“娶誰都?可?以,除了顧宜寧。”

陸卓說完後便提起桌上的寶刀,一瞬間沒了身影。

老夫人怔怔地望著門口,半天回不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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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院內,有些夏花開地敗了,花瓣落在地上,碾進泥裡?,芳香撲鼻。

顧宜寧百無聊賴地染著指甲,光澤明麗,在陽光下添了層異樣?的光彩,她?放下筆刷,一口一口飲下旁邊的冰糖梨水,“這些天靜莊院有什?麼動作嗎?”

“回小姐,自?從上次相爺找過老夫人一趟,那?些人就把?克扣我們的月錢都?還了回來,其?他沒做什?麼。”

“父親隻是讓她?們還錢嗎?”顧宜寧有些不滿,她?攪動著碗中清澈的甜水,心緒慢慢飄遠。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

顧宜寧急忙回頭,見一個小丫鬟嚇地摔倒在地,她?旁邊,站了個殺氣凜然的少年,手中彎刀的刀刃亮地刺眼,鋒銳無比,仿佛下一刻,就能刺透脖頸沾染上鮮血。

她?用手遮擋了下刀鋒的光芒,攔住欲要上前捉拿來人的侍衛,不確定地朝那?人問道:“你是......陸卓?”

少年眼眸沉沉,鼻息間一聲冷嗤。

像是江湖上風流肆意走南闖北的冷麵殺手。

顧宜寧徹底認清他麵容後,轉頭平靜地吩咐,“顧家小公子不愛喝茶,上些剛才的冰糖梨水吧。”

春桃看了看陸卓駭人的麵孔,擔憂極了,扯了扯顧宜寧的衣袖,“小姐,您離他遠些。”

顧宜寧拍拍她?的手,“不用擔心。”

她?雖然比陸卓大不了幾歲,但也瞧過他奶娃娃時期的模樣?,他跟在她?身後伸著小肉手要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即便是上一世,這個弟弟也是對她?禮遇有加的。

突然看到陸卓現在的樣?子,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並不害怕。

顧宜寧慢悠悠坐下去?,下巴輕抬,朝著對麵的梨花木椅揚了揚,“坐。”

陸卓啪地一聲,將手中彎刀扔到了桌子上,刀刃轉了些幅度,碰到茶杯上,杯子頓時裂成兩半,刀尖還要繼續動,差點就要劃到顧宜寧手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