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寬衣(2 / 2)

夏末,迎來了最後一波花期,棠梨院各種花香襲來,久經纏繞在院內,連繁複華美的嫁衣上也染了點香味。

銅鏡前,顧宜寧睡眼初醒,水光朦朧,梳發的妝娘為她挽起滿頭青絲,置於鎏金鳳冠中。

相府門前,鑼鼓喧天,紅妝千裡,十餘條街,數座石橋,全鋪上了花浪,兩側風燈高掛,喜氣綿延不絕。

周圍討喜糖的小孩,成群結隊而來,喜酒的香味,也彌漫開來,裡三層外三層全是攢動的人群。

人海熙攘,上翎軍的將士們鎧甲加身,但手腕上卻各

自纏了紅繩,朝氣蓬勃,臉上掛著壓不下的笑?意,好不容易才開出一條喜路,護著迎親隊伍在吉時到達。

一片歡聲笑?語中,顧宜寧被人扶著跨出門檻,喜服上金絲勾勒出的牡丹雙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裙尾搖曳,環佩作響。

顧漢平飲了口女兒敬上的喜茶,眼眶有些充紅,沉沉地嘮叨了幾句後,便揮手放人。

顧宜寧被沉重的發飾壓地步子虛軟,盈盈拜彆,緩慢地向門口走去。

喧鬨聲越來越重,端於馬背之上的攝政王落拓挺拔,一身喜服淡化了常年的殺伐和?威儀,清淩疏淡,俊美驚絕,隻可遠觀,而不可冒犯。

不禁讓人遙想起當年鮮衣怒馬的冷麵少年郎。

也是這般從遠處縱馬而來,在相府門前極有耐心地等待著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鼓樂震天,紅門中,終於跨出了盛裝華服的攝政王妃。

喜帕之下,顧宜寧看著指骨分明的手掌,喘了口氣,仿佛找到了依靠似的,將自己的手緩慢搭了上去,而後悄悄地,把身上重力左移,被陸旌輕巧地渡了過去。

她手掌纖軟,頭回這?麼光明正大地牽住他,有些好奇指他腹上粗糙的薄繭,小心翼翼地點了兩下,也沒探究出什麼。

陸旌反手扣緊,心道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鬨他,也不知晚上又?會蔫兒巴成什麼樣。

八抬大轎,風光入府,艾草熏身,花露點額,跟隨著喜娘的聲令,終於到了堂前行三拜之禮。

陸老夫人和?陸夫人將沉甸甸的喜袋佩於顧宜寧的腰間,她身上重量又増了幾分?。

陸旌手中牽著紅綢另一端,在手臂上饒了幾圈,縮短距離,同小姑娘十指緊扣,慢慢地把她領入洞房。

喜杆握在手中,比任何刀劍都輕便,他挑開大紅蓋頭,心神有一瞬緊如箏弦,幸而蓋頭之下,是自己夢見過無數次的姑娘。

於他而言,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為心安。

房內酒香四溢,顧宜寧臉上餘霞成綺,此時低著頭沉思?,她前世經曆過洞房花燭夜,也和?陸旌行過多次歡好之事。

眼下這?點場麵,無非就是再來一次而已,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麼。

和?現在的陸旌相比,她勉強也算是個有經驗的人,顧宜寧撫了撫跳個不停的心口,故作正色,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就去解男人的衣襟。

像上一世那樣,動作嫻熟。

熟練到陸旌臉上都生出點異色,衣襟被解地鬆鬆垮垮,他看著那雙水波瀲灩的眼眸,差點就要淪陷在其中。

陸旌無法縱任她的動作,費力地拉回?些許理智,這?才不緊不慢地製止了在自己身上肆意點火的一雙手。

他道:“合歡酒未喝。”

“也未去喜宴敬酒。”

兩句話一字一字砸到顧宜寧頭上。

還有兩件事沒乾。

自己便快進到了這?一步驟。

她的眼神逐漸從茫然轉成羞憤,而後麵紅耳赤,臉上渡上一層緋紅,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解釋出來。

陸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似有笑?意,“我去去就回,不必心急。”

顧宜寧揪著喜服上的繩穗,無法反駁。

她何時心急了。

她一點都不心急。

也罷。

讓他以為自己心急,總比以為自己不願行這?事要好得多。

一杯合歡酒下肚,胃裡滾燙熾熱。

臨走前,陸旌行至門邊,突然轉過身,問道:“寬衣解帶的本事,從哪學來的?”

他站於光影下,神色莫辨。

男衣與女衣不同,隻解個一兩次,絕對達不到她那般熟練。

顧宜寧剛緩過來沒一會兒,就要麵對這?麼個問題,心立刻又提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顧宜寧:跟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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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還是很會熬夜!

茶葉水比咖啡厲害。

碼了兩章,先發一章,另一章留到晚上再發,體會一下有存稿的快樂(不是,其實是因為最近在搞論文,怕晚上又遲到,所以留一章更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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