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 / 2)

陸旌在床邊好言好語哄了?許久,顧宜寧都沒有要和好的跡象。

隻?半途嗓子乾啞,要了?杯茶水。

陸旌親自試過?水溫後,耐心地送到?她嘴邊。

顧宜寧喝完後又抱著被子側過?了?身?,還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樣。

桌上薑湯早已沒了?熱氣,陸旌幾次試著喂到?她口中,總是換來小姑娘更深一?度的不耐煩。

外麵傳來敲門聲,淮安頷首道:“殿下,大夫請來了?。”

顧宜寧聞言從床上起身?,隨便理了?下儀容,繞過?屏風走向門口。

兩扇門被推開,她目不斜視地越過?眾人,看樣子是還要再往外走。

淮安不敢觸她黴頭,連忙閃退一?旁。

倒是剛來的大夫見狀攔了?一?下,他?自視清高,語氣帶著一?股子命令的意味。

顧宜寧心緒煩躁,難免牽連到?旁人,說話不似以往那般客氣,“大夫再晚來一?步,我就要病死了?。”

左右都是在埋怨陸旌。

話落下她便徑直離開。

完全不顧忌身?後的人臉色有多?難看。

好好地突然提起生生死死等不吉利的詞,淮安聽?得心驚膽戰,默默看了?眼自家主子,主子可是把王妃看地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最聽?不得她說些自暴自棄的話。

哪怕隻?是賭氣而已。

果不其然,剛才還是滿身?舒朗無奈的男人,此刻如烏雲壓身?,下一?瞬就能驟降暴雨。

殿下難得的情緒波動,都是在王妃這?裡。

被短短一?句話一?激,便成?了?這?副模樣。

淮安垂下眼,不敢再看,跟了?顧宜寧這?麼久,覺得她嬌縱有度,極有分寸感,根本不像傳聞中那般難伺候。

但?今天經此一?遭,才知王妃平日裡有多?寬宏大量,若真為難起人來,連處理任何事都遊刃有餘的殿下也沒辦法。

其實他?也不知王妃在氣什麼,姑娘家的心事總是百轉千回。

她不高興,使些小性子,殿下樂意縱著,似乎也無關旁人的事。

回芙蓉軒的路上,顧宜寧步行,走在街上,多?看一?眼的東西,陸旌便命人付錢買了?。

走了?幾條街後,幾

乎人手提著一?堆貨物?。

眼看夕陽西下,氣溫逐漸降低,她還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纖弱的身?影即使披著他?的外袍,也單薄地很。

陸旌再無法忍受小姑娘挨凍,直接把人強製著抱進了?馬車。

“外麵冷,回房間後再跟我鬨。”

顧宜寧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冰涼涼,才發現他?在外隻?穿了?身?尋常的衣物?。

於是自己便不動了?,想傳過?去點暖意。

陸旌察覺到?她的意圖,反手與她十指緊扣,“還生氣?”

她嘴硬道:“沒有。”

“你?說出來,我以後不會再犯。”

顧宜寧靠在軟墊上,默默撫摸著衣裙上繡的花紋,“殿下若對我有所防備,大可另娶旁人,像茯苓縣主,葉姑娘,都有著對殿下至死不渝的感情,無論是哪個都比我更能信任。”

陸旌氣笑:“我何時對你?有過?防備?”

她偏過?頭:“你?心裡覺得我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不是良人。”

陸旌捏了?捏她的臉,周身?寒氣緩緩消減,“王妃這?是連醋都不讓本王吃了??”

顧宜寧閉上眼,一?種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見晉言祁的時候,想到?過?陸旌會來,但?來的實在太快了?。

像是在擔心她逃走一?樣。

自己和那位太子殿下從小就水火不容,況且當時晉明灝也在,已經在很刻意地避嫌了?。

為哄他?開心專門去寺廟門口迎接,莫名其妙被他?招來的桃花碰瓷。

都這?樣了?還被懷疑,睜開眼就是冰冷的質問,自然會覺得不舒坦。

顧宜寧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姿筆直,馬車突然間晃動一?下,不小心栽到?陸旌身?上,又連忙起身?,生疏地道了?個歉。

陸旌臉色鐵青。

他?一?連幾天都沒把人徹底哄好,無心公務,在芙蓉軒待得時間越來越長。

顧宜寧為避開他?,經常去宅院裡走動。

拐過?小徑,正好碰上彎腰撿東西的薑嬋,以及她的婢女雪兒。

小小的一?隻?藥瓶往這?邊滾來,停在顧宜寧腳邊。

薑嬋驚慌失色道,“表嫂,您怎麼在這?兒?”

一?旁侍女撿起藥瓶遞到?顧宜寧眼前,她掃

了?眼上麵的字——桃情。

薑嬋一?把奪過?去,“多?謝。”

隨後又福了?福身?:“表嫂慢慢逛園子,我就不叨擾您了?。”

顧宜寧轉頭,看著她的背影,問道:“表妹臉色有些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薑嬋停下腳步,訕訕一?笑,“昨晚沒睡好而已,表嫂莫要擔憂。”

“你?手中的藥,是治什麼病的?”

“治......失眠。”

“失眠?”顧宜寧笑道,“我最近也很難入睡,這?瓶藥的功效如何?”

尋常人都能聽?出來她想把藥討走。

若是普通藥物?,薑嬋也就給了?,可那瓶子裡裝的是□□,她怎麼敢。

於是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難得見薑大小姐這?般模樣,顧宜寧擺弄著手腕上的琉璃串,淺聲道:“這?藥名字有些古怪,還是不要輕易用為好。”

薑嬋對上她清明的目光,覺得自己被看穿了?一?般,猛然低下了?頭,待對方走遠後,攥著藥瓶的指骨已經發白。

雪兒拍了?拍她的背,“小姐,您沒事吧?”

到?底是深閨中的女兒家,險些被發現後,薑嬋已經腿軟到?抬不動腳,她臉色蒼白地做出決定,“不下藥了?。”

雪兒驚訝道:“就任由長陽郡主在渝州城悠閒自在的過?日子嗎?倘若她被接回了?京城,不還是要嫁進相府?”

薑嬋收起慌張,往芙蓉軒的方向走,“解決霍蓁蓁的方法可太多?了?,與其下藥,不如去邀功。”

“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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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軒內,薑嬋垂著頭,拘謹地站在一?側。

陸旌隨手翻看著石桌上的證據,紙張一?頁頁的翻動,他?的神色辨不出喜怒。

薑嬋心中打鼓,越來越沒底氣。

這?個表哥她向來不敢招惹,甚至連親昵的“表哥”二字也叫不出口,在他?身?旁等待結果,仿佛淩遲般難熬。

她時不時抬頭偷看一?眼,倘若這?人不是她表哥,自己應該也會像衛茯苓那樣一?腔癡心。

年少時,自己便像彆的姑娘那樣對他?心存仰慕。

從前在薑太後身?邊小住,虛榮心作祟,跟世家貴女們炫耀清瘦冷雋的少年是她表哥時,惹來了?多?少羨灩的目光,

即便現在回憶起來也覺得驕傲。

雖然他?們也沒說過?幾句話,隻?是靠血緣而已。

也幸而中間一?道血緣關係將?她的心思徹底砍斷,讓她明白,跟他?最近的關係就是表哥,也隻?能是表哥,要不然恐怕也會落得個衛茯苓的下場,至今禁足在家,無法出門。

薑嬋歎了?口氣,再抬頭時,陸旌也看了?過?來。

她恭敬且僵硬道:“表,表哥,長陽郡主確實在......在渝州城,我沒偏您。”

她自小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讀得通不通透先不說,眼前的形勢卻大概能看懂。

如今平西王擁護陛下,陛下和陸表哥割裂地越發明顯,現在平西王的女兒流落到?渝州,陸表哥捉住她威脅她父親,也足夠平西王吃一?壺。

說起來,陛下也是她的表哥,兩個表哥相殘,到?底是傷了?情分。

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呢?

左右有薑家在外麵支撐著,無論是陛下贏,還是陸表哥贏,薑家都不會倒,她是薑家大小姐,必定不會受到?傷害。

相府同樣如此,顧相是陛下的人,陛下不會對顧家怎樣。

而陸表哥愛顧宜寧愛到?了?骨子裡,定不會傷害顧家,所以在一?切形勢並不明朗的情況下,顧承安仍舊是她的第一?選擇。

另一?旁的流雲覺得這?位薑大小姐還挺好玩的,霍蓁蓁這?麼個重要的郡主,自打她踏進渝州城的第一?步,就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玄影衛知曉她的一?舉一?動,甚至知道薑大小姐曾經派人查過?她,還妄圖毀了?人家的清白。

幸而薑大小姐放棄了?這?種危險的想法,要不然,小公子應該不會放過?她。

薑嬋接著開口,小心翼翼地勸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