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從來沒有在瑟斯頓先生之外的人身上,見過這樣的景象。”
穆莎眨了眨眼睛,滿臉疑惑。
哈,雲霞?
這莫名其妙的形容方式,真是神術宮的傳承嗎?
但沒過多久,她就反應過來了。
神宮不缺天才,正如瑟斯頓耳朵比較好,這位奧斯汀先生,大概是眼睛好。
但這雲霞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穆莎想:大概是他們光明信徒獨特的誇人方式吧。
“您一定會成為最好的神術師,最好的。”
奧斯汀主教讚歎過她,像在回味著剛剛的畫麵一樣,搖著頭從教室裡走出去了。
他臉上還帶著祥和幸福的微笑。
穆莎:“……”
她猛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問奧斯汀主教補課的事情了。
主教,您眼中的,未來最好的神術師,現在麵臨著掛科危機啊!
穆莎原本是想今日課程結束後去找一找奧斯汀主教的。
但在傍晚,她找過去時,被告知奧斯汀主教有些事情,暫且離開聖城維哥了。
彆的講師倒是都很好說話,願意在閒暇時間為她進行補課。
一直到回了寢室,穆莎都還端著書本暗自悲傷。
神是很眷顧她,給了她人人羨慕的天分。
但是,她更想要的,是天才一樣的頭腦,不用上課就什麼都能學會的那種。
※
穆莎很悲傷,悲傷到連覺都睡不好。
當天夜晚的夢裡,她甚至直接將書本帶進去了。
她盤腿坐在刺目的銀光裡。
穆莎說:“先生,您能不能不要把光打的這麼亮?”
“我看不清書上的字了。”
那人沒有說話。
但是,眼前的光線卻突然變得柔和了。
穆莎低下頭,這個亮度剛好適合看書。
穆莎感謝道:“願光明護佑著您。”
神座上的那人輕輕閉上眼睛。
他自身的存在,就是世界上最明亮的光,無人能護佑他。
穆莎抓住機會,提出更多的要求。
她問:“您能給我筆和墨水嗎?”
神掀起眼簾。
一道光自雲上彙聚,那光芒散去後,變成了一瓶墨水,還有一支羽毛筆。
空靈的聲音響起:“你不睡覺?”
“我倒是想睡。但您看,我做夢都帶著書。”
穆莎說:“如果不趕緊解決落下的課程,我大概不會有好覺可以睡了。”
那人又未回應她。
他並不想知道,她不睡覺的原因。
穆莎低著頭看書。
沒有一個負責講解的引路人,神術的進階會變的萬分困難。
有些東西就是一場迷霧,不知道路怎麼走的人,再如何努力,也隻是在霧裡打轉罷了。
她抬起頭:“好心的先生,您知道‘介質拓印’是什麼嗎?”
這是書裡的東西。
進階課的課本高深奧妙,所有的名詞都是幾句話輕巧帶過,講解不多。
空氣裡一片寂靜。
也對,這位先生不太愛說話。
他已經給了墨水和筆,這就很好了。
穆莎不能指望他當個慈善家,手把手教一個後輩(也可能是晚輩)念書。
就在穆莎低下頭,打算翻課本的下一頁的時候。
空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解答了她的疑惑。
“介質生效。”
神說:“有些神術會用到媒介。”
“一張紙,一支筆,一枚戒指……”
正如穆莎把神術的圖陣畫在紙上,這時,紙就是神術的媒介。
穆莎問:“這些東西,就是介質?”
“在使用神術時,神力會在媒介上,形成獨特的印記。”
“拓印印記的過程,等同於神術生效的過程。”
“這就是介質拓印。”
穆莎一邊點著頭,一邊記筆記。
不愧是大佬,講課講的真好,通俗易懂。
如果神術宮的講師全都是他的這種水準,那麼,每個小神術師都不會再麵臨掛科的危機了。
“我懂了,謝謝您。”
穆莎看了一遍課本,又問:“先生,那‘鏡像拓印’是指?”
她知道,自己順杆爬的行為有些過分。
但在對方表示拒絕之前,她還是想試一試。
穆莎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
她知道,她等來的,更可能是對方質問她究竟在神宮做了什麼。
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答案——當然是在做夢!
但是大佬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又或者,他喜歡努力學習的人。
“神術達成了生效條件,卻並未生效。”
……
※
穆莎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落下的課程。
其實也沒落下多少……
但神術師自學進階課程這件事,在神宮還是第一例。
穆莎的名聲在講師之間傳播,整個神宮,從上至下都知道了,這一屆出現了怎樣的天才。
穆莎尷尬的笑著,說:
“不,先生,我真的是在彆人的幫助下才補上課程的。”
講師完全不信:“穆莎小姐,不用謙虛了,整個神宮的講師都沒有這種水平,除非瑟斯頓先生願意上講台。”
穆莎:“……”
她要崩潰了,她真的不是在謙虛啊!
等等?
那給她講課的人到底是誰?
那人顯然不是瑟斯頓先生。
穆莎能夠確認這一點。
她覺得,自己好像不太對勁。
明明所有的事情她都記的清楚,大腦卻拒絕處理那些細節。
每當她試圖探究的時候,她的思維就會被扭個彎,不像之前那樣清晰,具有邏輯和條理了。
是阻礙認知的神術。
穆莎確定了這一點。
對方用了這樣的神術,就是不想被揭破身份。
穆莎呆站著,接下了講師的誇讚。
窗外的夕陽沉下,講師拍了拍她的肩膀,熱情的和她告彆。
穆莎歎了口氣,揉一揉肩膀,去餐廳吃飯。
穆莎想要像往常一樣外帶餐點時,遭到了好心的夫人的拒絕。
那位夫人說:“噢,抱歉,穆莎小姐。今天午休結束後,瑟斯頓先生通知了餐廳,禁止神術師外帶食物,隻能坐在餐廳裡吃。”
穆莎:“?”
那她以後早上豈不是要餓著肚子去陪信徒祈禱?
※
穆莎吃完晚餐回到寢室。
她沒有溫習白天的功課,她掀開被子,直接入睡了。
她昨晚一直在做夢,算是一夜沒睡覺。
今晚要多睡一會兒,好好的補一補。
但當穆莎在一片柔和的,非常適合讀書的環境裡睜開眼睛時,她驚的把打招呼的話語吞回了肚子裡。
她的眼前,是摞成小山的厚書本。
這些書比她的進階課本更加高深,晦澀難嚼。
她絕望的抬起頭:“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