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提斯把她說過的話回敬給了她:“到處都是破綻。”
“當然,吾不太能確定你是不是完全斷層了。”
“所以,吾在萊伊的建議之下,布下了這一局,看你身為人的認知還在不在。”
“如果不在,就算吾真的為修補法則而死,世界崩壞,你也不會有任何波瀾。”
“如果還在,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不會看著吾赴死,會來幫吾修補法則。”
穆莎的情緒仍然淡薄且平靜。
但是,她卻明顯的意識到,在這個時候,自己該快要氣死了才對。
她停止了在伊提斯懷裡撲騰的,像隻貓一樣不給抱的掙紮。
她一把捏上了伊提斯的臉,想要用力掐他,卻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她感覺現在的自己極為矛盾。
身為人的半邊,因為被伊提斯發現和激怒,垂死之際跳動了一下。
身為神的半邊,卻又讓她無比平靜。
那矛盾的兩邊都還存在,仍然在分崩離析,越來越遠。
穆莎看向伊提斯,平靜地說道:“我不是來幫您修補法則的。”
伊提斯點了點頭,說:“沒關係,吾騙你過來,也不是為了讓你幫吾修補法則。”
穆莎:“……”
她感覺到了慌張。
隻能說,不愧是伊提斯,給她創造了足夠濃重的心理陰影。
就算她情緒的水麵已經很平靜,他還是能在這裡砸出一大片浪花。
她推著伊提斯的肩膀,卻又被他捏著後頸摁住。
她問:“您到底想做什麼,法則不要了?世界不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伊提斯說:“吾早就告訴過你,吾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是生是死,對吾來說都沒有意義。”
“至於法則和世界崩壞,那是法則和世界的宿命,隻是早晚的問題,世上從來就不存在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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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隻是一種相對的論點。”
“它從來都是靠變化去書寫的。”
穆莎問:“您到底要做什麼?”
伊提斯抱著她,緩緩地走向那法則即將崩碎的裂隙。
銀白色的咒文在那浩瀚星宇中顯現。
巨大的、繁複的陣法層層疊疊地鋪開,每一個圖陣都處在不同的平麵,繁亂又有條理的交織在一起。
“吾倘若真的想讓你修補法則,吾在神宮第一次找到你時,就會把你抓過來。”
“吾帶你來聖靈街,是為了法則最薄弱,又在吾掌控之下,能讓吾出力的地方。”
“吾需要違逆法則,倒流你的時間,讓你斷層的認知,你的身體和靈魂,都回到還沒損毀的時候。”
穆莎摁住他的肩膀:“等……”
那比湖海更磅礴,比星宇更浩瀚的神力,如狂潮一般洶湧地,湧進了那切割了空間和維度的繁複陣法中。
聖靈街鏡湖邊緣的的法則星宇難以承受他的力量,空間破碎的聲音耳邊迭起。
連接著繁星的法則之絲根根崩斷,傾垂星河頓時墜落,化為火隕砸落,割破空氣,相撞在一起發出震碎鼓膜的巨大爆裂聲響。
穆莎在這崩毀的天地之中難受到了極致。
那無形的,無可反抗的力量,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寸寸撕裂,湮滅在時空當中。
但是,在破碎的同時,她又在重組起來。
瀕臨破碎的認知圓環重新被拚合,饑餓和乾渴的感覺翻湧著衝上,迫得她難以忍受,想要掐著喉嚨乾嘔。
身體中浩瀚洶湧的神力並未消失,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逐漸平息下去。
幾乎要消失的情緒一點一點浮現出來。
那濃重的悲傷,那無可挽救的絕望。
還有那胸腔裡,幾乎跳得要穿透胸骨,拉上她趕緊死的心臟——這是她的恐懼。
斷層的認知在逐漸聚合,但它們之間,又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無形屏障。
此時,兩種認知的矛盾已經達到了極致。
她的情緒幾乎快要崩潰,她的情緒無比平靜……
穆莎的意識,在兩種認知之間劇烈又頻繁的起伏切換。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下一刻就要被撕碎成兩半,徹底割裂成兩個人。
但是下一刻,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穆莎好像能夠感覺到,伊提斯的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崩碎了一角。
同時,她的兩種認知之間,那層無形的屏障也崩碎了,她重新聚合成了一個完整的圓環。
她理智,但是也感性。
她白日裡掛著虛偽的笑臉,對人笑吟吟的;夜晚就縮在床上,苦著臉犯愁。
她喜歡吃東西,食物能給她帶來幸福感。但她也克製自己的食欲,因為沒錢,因為怕胖。
……
這才是完整的她,有著無數的矛盾之處,但是這些矛盾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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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時,欣喜、恐懼、悲傷和憤怒一起吞沒了她,這些情緒雜合在一起。
那逆轉時空的陣法漸漸熄滅了光輝。
下一刻,流竄著雷電的銀白光輝,以無可抵擋之勢降下。
穆莎尚未來得及反應,就看見伊提斯抬起手,握碎了那摧毀一切的雷霆。
無數的銀絲流竄而出,穩定修補著近乎崩壞的空間。
伊提斯臉色慘白,他的胸口,擁有著神格的位置,正在殷出泛著微弱銀光的血跡。
伊提斯幾乎抱不住她了,隻能把她放了下來。
他彎下腰,伸出手捏住了眼裡含著淚的少女的臉頰。
“你喜歡公平,那麼,這就當做你怕吾死在這裡,崩潰成那副模樣,還願意來幫吾修補法則的謝禮。”
穆莎抬起頭,憤怒的瞪著伊提斯,重新變回銀灰色的眼睛裡噙著淚。
她凶巴巴的吼道:“我說了我不是來幫你修補法則的!”
穆莎怒道:“我是來和你魚死網破的!我要像三十八年前一樣碎給你看!”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帶著濃重的哭腔,也攜雜著她那難以平息的怒火。
伊提斯:“……”
他幾乎又一次感覺到了三十八年前的心悸。
他問:“那你為什麼沒碎?”
穆莎指責道:“我想聽聽你還有什麼辯解,好好嘲諷你一頓的!”
“你怎麼就一邊說著話,一邊下手把我的認知補好了呢?”
伊提斯望著她的眼神格外複雜,他問道:“你想碎?”
“想碎的話,吾就再把你的神格喚醒,吾做得到。”
他簡直尊重極了穆莎的意願。
要做神就做神,要做人就做人,想碎就碎。
穆莎震怒,抬起腳要踹他的膝蓋。
但穆莎看到他胸口殷出的血跡,又忍住了。
她怒道:“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伊提斯彎下身,他輕輕地,在黑發少女的頭頂拍了一下。
穆莎捂著腦袋瞪他。
伊提斯說:“吾不是人。”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莎莎:雖然我不確定我是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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