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3(1 / 2)

生日(3)

浴室裡, 那帶著玫瑰花香的泡沫和水花,濺起又落下。

那波瀾撞出的水聲,好像是狂風暴雨的天氣獨有的聲音一樣。

而事實上, 這一夜也真的下了一場雨。

宣告冬日的結束,春日到來的, 難得有些凶狠的雨。

雨點啪嗒啪嗒地落著, 卷動的烏蒙雲層中卻夾著雷閃。

傲立一冬的花朵,在風雨中被撕扯著, 仿佛下一刻就要支離破碎。

花瓣殘損,枝葉沙沙, 在這個雨夜裡,瑩白的美麗花朵發出了哀吟聲。

神燈石微暖的光芒。

散落的玫瑰花瓣, 融化成軟滑的泡沫的洗浴劑。

還有那粼粼水光中的兩道影子。

一室迤邐。

和著那動聽又支離破碎的曲調, 交織成了春日的奏鳴曲。

穆莎紅著眼睛趴在池邊。

淺銀色的眼睛裡含著溫潤柔軟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紅色。

她這下是真的醒了酒,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委屈巴巴的掉眼淚。

帶著點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那語調半是命令,半是誘哄。

“莎莎, 回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穆莎總感覺,伊提斯好像在笑。

他似乎是真心感到了喜悅, 又好像在調笑她,總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惡劣。

穆莎生著悶氣, 問道:“回頭做什麼?”

那原本清冷的聲音,帶上了情,也帶上了惡劣和壞心眼。

伊提斯摸了摸她濡濕的頭發,說道:“我想看著你哭。”

這聲音壓迫感十足。

穆莎甚至以為,自己的耳朵被咬了一口。

她的臉噗地一下紅了,眼中的水霧薄紗更厚了。

她說話的時候,都語帶哽咽:“你欺負人……”

穆莎很少有這樣指責對方的時候。

她很冷靜,傾向於直接解決問題,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樣指責對方。

“你欺負人”,“我再也不跟你玩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這樣的話語,說出來的時候,就帶著撒嬌的意味。

因為啊,這種話語,隻能對在意自己的人說。

伊提斯把她撈回了水池裡:“是你欺負我。”

他氣息有些亂,微涼的體溫帶上了些許熱度——也許是被這溫熱的池水蒸的,也許……

他低下頭,聲音低啞:“要把我這樣……那樣……翻來覆去的欺負我……嗯?”

穆莎:“……”

伊提斯問:“我等著你欺負我,你倒是欺負我啊,怎麼隻說不做?”

他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黑發少女的唇,慢條斯理的撬了進去,抵住了她的牙齒。

他像是教育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耐心又細致:“莎莎,嘴上凶狠,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那一瞬間。

莊園裡狂風大作。

又是一場驚濤駭浪,風雨交加。

穆莎醒過來的時候,喉嚨火燒火燎的,乾燥到快要裂開。

她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睡的正正當當的,老老實實地在自己的位置,一動也沒動。

放在左邊的布偶熊也沒被啃耳朵,難得和她平安共存了一次。

而右邊的伊提斯,更是沒有被迫挪位置,或者被她直接踹下床。

銀發的神明半倚在床頭上,手裡握著一本書。

穆莎側過頭,用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身邊蹭了蹭,才抬起頭去看他手裡的書。

書腰上赫然寫著《斷背山》三個大字。

穆莎驚恐地把他手裡的書搶下來了。

“莎莎……?”伊提斯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一醒過來就搶書。

他想了想,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書上,導致她生氣了。

應該是生氣了吧?

穿著毛絨睡衣的小姑娘顯得軟軟糯糯的,蹭在他身邊的時候,就像一隻綿軟溫順的小黑山羊。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可不太好,頰邊飛著粉色,臉頰鼓鼓的,一副糾結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不止在生氣,還在害羞。

一定是因為他隻看書,沒怎麼理她。

伊提斯確信了這一點之後,就有了應對方法。

他也不去把穆莎手裡那本書拿回來,而是伸手從床頭撈了一本新的。

他放低了手,問道:“一起看?”

穆莎:“……”

她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啞的。

她問道:“你是從哪裡找了這種書來看?”

這一本叫《洛麗塔》。

穆莎幾乎快要窒息了。

伊提斯淡淡地回答道:“在你那邊的世界找到的,感覺書名很有趣,就買下來了。”

“還不錯,這兩本書又一次刷新了我對人類的認知……人類這種生物,思想和行為還挺多種多樣的。”

穆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可不要學。”

這個神在某些方麵顯得有點傻。

他有時候不知道什麼該學,什麼不該學。

拋卻神的三觀,認知人類的三觀時,他真就像是一個在成長的小孩子一樣,觀念要一次次打碎重塑(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歪了)。

伊提斯伸出手,撓了撓穆莎的下巴,卻被她打了一巴掌。

他無奈地低下頭:“我當然知道不能學……莎莎,吃早餐嗎?”

穆莎搖了搖腦袋,含糊不清道:“唔,不太想吃,好累好困。”

伊提斯輕車熟路的對付她:“牛油果冰淇淋,生吐司,眼肉牛排,豌豆尖炒肉沫。”

穆莎被美食勾引到了,垂死夢中驚坐起:“吃!”

但她這一坐就閃到了腰。

她從大腿根酸到腰,整個人活脫脫一副過量運動後拉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