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你(1 / 2)

溫暖剛走出大門, 便看到不遠處父親溫恒下了車。

一看到她,溫恒眉毛都豎起來了,氣勢洶洶地朝著她走過來。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

溫暖來不及閃躲, 臉上多了熱辣辣幾道分明的紅痕。

“混帳東西!又來找你小媽的麻煩!”

溫暖臉頰火燒火燎地發麻, 她緩了好一會兒, 才緩過勁兒來,抬頭望了溫恒一眼, 冷聲說:“老子有媽,她算我哪門子小媽。”

身邊幾個殺馬特少年立刻幫大佬配音:“啊呸!”

“o tui!”

“eyue!”

“成天跟著這些不人不鬼的家夥鬼混,半點出息沒有, 隻會窩裡橫, 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混賬!”

溫暖感受著臉上的疼痛,她無法想象,自己不在的這幾年, 兄長到底捱了多少打。

她抬起頭, 看到了對麵張伊雪抱著手臂, 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溫暖冷聲質問:“你有把我當你兒子哪怕一分鐘嗎。”

“像你這樣的混帳東西,不配當我兒子!”

溫恒越說越氣, 又揚起了手,卻沒想到這溫暖一把攥住了手腕,用的力氣...足以讓他手臂脫臼了。

“你還要打你老子嗎!”

溫暖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一股蠻橫的力道帶得他踉蹌後退,差點摔倒, 幸好身後助理扶助了他。

“既然覺得我不配當你兒子,以後你再動我一根手指頭, 我也不會客氣了。”

溫暖冷冷說完,轉身離開。

......

晚上九點, 江焯在院子裡洗了頭,頂著一頭濕潤的短發,拎著盆兒準備上樓。

樓上,葉青衝他喊道:“江焯哥,我叔睡了,你快把數學卷子借我抄一下!”

話音未落,“哐”的一聲,肥皂盒從屋內飛出來,砸中葉青後腦勺:“你要抄誰的作業?”

葉青發出一聲慘叫:“叔,我錯了!”

隔壁有阿姨炒菜的聲音,樓上的大叔嘶啞錄音機裡放著鄧麗君的《甜蜜蜜》......

有時候住在這小院兒裡,江焯會忘記很多事。

童年的孤寂,被人彆人排擠的失落,還有對那個孩子發了狂的嫉妒。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也許他會像溫寒一樣,眼底永遠有光,嘴角永遠上揚。

如果沒有這些事,也許他會成為更好的江焯,一身武藝,將來指不定還能當個特警什麼的。

現在,他被永遠埋在了陰影裡,不見天光。

江焯用白毛巾擦了擦濕潤的頭發,拎著盆兒準備上樓。

天空中散著幾顆稀疏的星子。

忽然,他耳廓微動,聽到門邊傳來一絲不同尋常的...風聲。

他將毛巾搭在肩上,路過靶子旁,順手抽了幾根羽毛飛鏢.

走動門邊,他頓了頓,出其不意踹開大門,右手伸直,飛鏢差點兒栽出去。

正對麵路燈下,溫暖麵對著牆,自閉地站著,跟個木樁子似的,不知站了多久。

“你在乾什麼。”他收住手。

溫暖側過頭,半邊清秀的側臉露在光裡,半邊藏於陰影中,手裡拎著一根沒點火的煙,裝模作樣抽了一口――

“麵壁思.春。”

江焯嘴角咧了咧:“你在老子家門口思什麼春?”

溫暖接過了他手裡的羽毛飛鏢,湊近他,用氣息說:“思你,不行麼。”

江焯眼睛挑了挑。

夜風微涼,他腦子卻有些不冷靜了。

溫暖絲毫沒注意到江焯神情的變化,將衣領拎上來遮住了嘴,冷酷地走進了院子――

“小葉青,你寒寒哥來了,不是要抄我數學作業嗎!”

樓上傳來葉青撕心裂肺的慘叫:“你滾!”

院子裡挺熱鬨,有大媽在跳廣場舞,有小孩蹲在台階邊刷牙,還有大爺躺在搖椅上聽收音機,收音機裡傳來鄧麗君纏綿悱惻的聲音――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也跟著輕輕地哼唱了起來,走到靶子前,甩手將飛鏢栽進去。

飛鏢歪了十萬八千裡,栽在旁邊一棵歪脖子樹上。

江焯下頜微抬,眯了眯眼睛:“辣雞。”

溫暖不信邪,又接連試了好幾次,隻有一次中了外環靶。

江焯走過來,順走了她手裡的羽毛鏢:“投籃命中率不是挺高?”

溫暖眨眨眼,理直氣壯地說:“我要是樣樣都牛逼,還有你江焯什麼事。”

江焯將袖子卷到手腕處,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瞬息之間,他手裡飛鏢穩穩命中了紅色靶心。

溫暖沒看靶子,反而被他的手吸引了,皮膚冷白,五根指頭長而細,手背上的五指骨線分明,特彆好看。

她欣賞男生和彆人不太一樣,彆人可能考慮身高顏值,但她第一眼先看手,算是半個手控了。

江焯這雙手,堪稱完美。

溫暖抓住他的手腕,挪到眼前,看了又看。

江焯矜持地抽回手,眉心微蹙:“你看什麼。”

“看看你這百步穿楊的手,究竟和彆人有什麼不一樣的。”

江焯淡淡道:“跟手沒關係,看眼神。”

“咦?”

江焯抬起眼,凝望著不遠處的箭靶紅心,漆黑的眸子顯得專注而沉靜。

溫暖站在他身邊,也跟著他一起,凝望著樹下的箭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爺收音機裡纏綿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都放完了,又開始放歡快的《小蘋果》。

溫暖打了個嗬欠:“hello,你睡著了嗎?”

江焯抽回目光,長睫毛垂下,覆著漆黑的眸子:“我最長的記錄,14個小時。”

“14小時,就看靶子啊?”

“嗯。”

“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