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2 / 2)

溫寒頗有儀式感地將手裡的酒杯,一飲而儘,趴在桌上哭得像個回不了家的小孩。

從此以後,他西裝革履,出入於商業金融中心和寫字樓,一心拚事業,便再也沒有追憶往昔,仿佛將他的青春徹底埋葬了一般。

江焯畢業那年,江家二老過世,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老爺子的遺囑裡,竟把所有江家所有產業都留給了江焯。

江家的後輩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老爺子會做這樣的事,明明江焯就是最不被待見的...甚至親戚們都心照不宣、沒把他當自家人。

誰曾想,江老爺子居然會做這般石破天驚的舉動。

這份遺囑具有法律效力,一夜之間,江焯成了整個北城最年輕的繼承人。

所有的親戚都以為,他會揚眉吐氣,會小人得誌,或者報複家裡其他曾經對他惡語相向的長輩們,然而江焯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平靜地參加了葬禮,然後平靜地接受了江老爺子的全部饋贈。

溫暖知道,他隻是不在乎罷了。

江老爺子想用這所有的一切,補償他童年所遭受的全部傷害,隻是因為彌留之際,內心難安。

而江焯的心卻早已寧靜了。

過去溫暖曾經問過他,你為什麼不平靜,江焯說,想要的,得不到。

而現在的他,卻已經擁有了他所渴望的那一道溫暖的光。

江焯的畢業典禮,有一場比武大練兵,溫暖坐在看台邊,聽著周圍同學此起彼伏的呐喊聲。

江焯的最後一門狙擊考核,他穿著迷彩T,背著笨重的背包,翻越了重重障礙牆體,迅速確定了最佳視野的位置,趴下來,戴上護目鏡。

遠處有穿著特定服裝的隊員穿梭在操場上,敏捷地移動著,江焯的考核就是要“射中”他們。

對於射擊而言,溫暖是純外行,不太清楚考核的規則,隻聽李航熙在耳邊叨叨地跟她講述著這項考核有多高級、多困難。

“要考核狙擊手對環境的敏感度,選點很重要,如果沒有選中最佳視野,即便命中率再高,都白搭。”

“除此之外,還要精確計算風向、風速、對手移動的速度,這也是相當考驗狙擊手耐心的,要在最佳位置,一擊命中,不是誰都能辦到。”

護目鏡後,他鷹隼般的目光緊緊盯著正在移動的目標。

目標動作時快時慢,很難預料他下一步的路線是什麼,射擊難度很大,溫暖隱隱地為江焯捏了一把汗。

這次比武練兵的成績,會直接關係到每一位同學的前程,所以非常重要。

江焯的“目標”躲在了一塊岩石後麵,時不時地冒頭張望,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和江焯潛伏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弧度,子彈很難直接命中他。

李航熙看看手表時間,搖頭說道:“完了,位置不對,江焯學弟快不行了。”

溫暖說道:“江焯怎麼會不行。”

“你看,他和目標的位置並非直線,子彈又不會拐彎,他打不中的。”李航熙解釋道:“扮靶子的是我們係最優秀的學長,他很會找掩護,從來沒失誤過,江焯遇上他,算倒黴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響,江焯在目標下一次從障礙物中冒頭的那一刹那,扣下了扳機。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彩彈在空中偏移了路線,竟然直直地飛向了“目標”,正中他腦門的防護頭盔。

所有人瞠目結舌。

他的子彈竟然...劃出一道弧線!

“怎...怎麼會這樣?”李航熙不可置信地看著被射中的“目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狂風撩亂了溫暖的發絲,她伸手,感覺到風拂過她的掌心。

“是風。”

他借了這一陣風,讓子彈偏移了原來的既定軌跡,即便隻有毫厘的誤差,但是他坐到了。

李航熙搖著頭:“這也太厲害了吧!”

江焯從障礙物中走出來,迎著眾人的歡呼聲,他朝溫暖望了望。

溫暖看著江焯,眼角微彎,眸子裡更多的卻是堅信。

他還是她記憶裡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

比武練兵結束之後,溫暖在校門口等到了江焯。他換了白襯衣,意氣風發地朝她跑過來。

“我厲不厲害?”開口第一句話,他向她求表揚。

溫暖用手肘給他擦了擦汗,毫不吝嗇地誇讚道:“超厲害!”

江焯嘴角揚了起來,牽起了她的手,走出了學校大門。

溫暖抬頭看著香樟葉,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高中校園。

她轉頭望著他,彼時的少年還是染著一頭叛逆不羈的白發,笑得張揚恣肆――

“江焯,喜歡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