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景璽無聲無息躺在水中,四周黑漆漆的,他並未第一時間起身。

直到感知到周圍沒有危險,他驀地坐起身,嘩啦一聲響,水珠從他臉上墨發上滴落,墜入浴缸內,濺起水波漣漪。

房間裡沒有光亮卻不影響目能夜視的景璽。

陌生的環境,怪異的各式各樣東西,與他記憶裡所有的東西都完全不同。

景璽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啟陣後大道長讓他摒棄一切念頭專注願意離開大景朝,他不知過了多久失去意識,再睜眼就出現在這裡。

他低下頭,攤開掌心,望著掌心的玉扳指,確定東西還在,他重新收好。

這是他的身體,還完好無損,並沒有任何損壞。

這個地方與大景朝不同,他應該是到了異世。但景璽的眉頭緊鎖並未鬆開,大道長說的一種失敗三種成功,他應該是占了最後一種,也是可能性最低的。

之所以是應該,在沒有尋到國師前,那對他而言,就是失敗的。

就在景璽要起身查看這是何處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拍門聲:“眠風?眠風你是不是在裡麵?你回答我,你不要做傻事啊,有什麼都可以好好商量!”

梁成磊急促的聲音伴隨著拍門聲傳來,他本來已經快開出彆墅區,手機響了一下,他一開始沒當回事,後來擔心是景眠風有事,就找了個位置停下,可看清楚發過來的是什麼,差點魂兒都嚇沒了。

消息的確是景眠風發來的,卻是一條遺言。

梁成磊嚇瘋了,顧不上看完,隻看到開頭一句【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就趕緊往回趕。

這會兒沒聽到房間裡的回應,他再也顧不上彆的,開始踹門,使上這輩子最大的勁兒用身體撞擊門,十幾下後終於咣當一聲開了。

他迅速拍亮燈,環顧一圈迅速朝唯一關著門的衛生間走去,好在衛生間的門沒關嚴,一推就開。

隨著燈光亮起,梁成磊已經衝了過去。

可衝到一半卻驀地刹住,難以置信瞪圓了眼瞧著浴缸裡麵無表情冷漠坐在那裡的俊美男人:“你、你是誰?!”

梁成磊整個人都懵了,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誤闖了彆人家?因為太著急走錯了彆墅?

可下一刻卻又覺得眼前的人像極了景眠風,但他又不確定。

他算起來已經將近三四年沒怎麼瞧過景眠風的臉。

剛開始兩年景眠風還會露麵,但他那時候精神就不太對,避著人,即使見他也是低垂著頭,頭發也不願意再讓人碰。

時間久了,隨著頭發長了後,他幾乎沒怎麼看到過景眠風的整張臉。

更何況後來兩年他更是沒和景眠風打過照麵。

連身形都不清楚,更何況是臉。

所以……有沒有可能景眠風四年時間竟然成了這模樣?

可望著麵前威嚴而又冷漠的男人,眉眼銳利,骨相格外萬裡挑一讓在娛樂圈見慣的也忍不住稱讚一句完美。

尤其是那一頭墨發,不僅不顯娘氣,反而有種異樣的美感,氣勢更是一絕,讓他甚至有種看到君臨天下的感覺。

但即使這張臉再像,性子怎麼也絕不可能是他認識的景眠風。

眠風是做不出這種眼神的,完全不對!

景璽第一時間沒開口,他眯眼仔細打量這個中年男子,很快根據大道長先前的啟陣結果預判猜到他應該是與異世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人互換了身體以及身份。

眼前這人顯然認識原身,擔心是真,目前至少沒有危險。

景璽摩挲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將問題拋了回去,反問道:“你又是誰?”

梁成磊傻了眼:“什、什麼?”不是他先問的嗎?但又下意識隨著對方的話回答,“這裡是景眠風的家,你是景眠風的親戚?你怎麼會在這裡?眠風呢?你們是不是又為了遺產來找他了?”

否則好端端的眠風怎麼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們這些人又逼他了?他們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因為模樣相像,梁成磊第一時間覺得對方和景眠風是親戚,有血緣關係才會這麼像。

景璽揣摩他的心思,下一刻直接拋出一個王炸:“朕就是景眠風。”

他倒是沒說謊話,他名諱景璽,字眠風。

梁成磊:???

他氣笑了:“你看我像傻子這麼好騙嗎?還朕,你以為你是皇帝嗎?”

等定睛瞧見景璽身上穿的卻是眉頭緊鎖,剛剛下意識專注在對方那張出色的臉上,如今才發現景璽身上穿的好像真的是君王暗金色常服,尤其是胸口上繡著的五爪金龍。

離得遠看不清麵料,但格外精致奢華,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衣服浸了水,包裹著身形,厚重卻愈發質感絕佳,看不清,但能判斷出對方的身形好到讓人驚歎。

梁成磊愈發覺得不可能是景眠風,這幾年景眠風不怎麼吃飯,身形消瘦……但他又不確定,他已經兩年沒見過景眠風了。

景璽這時繼續開口:“朕就是皇帝。”不僅承認了,還說出了景眠風的生辰八字,讓梁成磊震驚到完全無法思考。

景眠風的生辰八字除了父母也就他知道,因為與身份證上完全不同,除了已故的雙親,隻剩他了。

還有景眠風本人。

梁成磊揉著眉心,重新審視麵前這個越看越像四年後的景眠風,脫去青澀外形,如果鍛煉的如同這般高大健碩,的確如同一個模子般。

他最後想要確定般:“你如果真的是眠風,側過臉讓我看一眼。”

景璽不是那個景眠風,自認瞞不過,所以乾脆承認,卻也隨著對方的話術判斷下一步對他最有利的。

聞言猜到對方想做什麼,偏過頭。

梁成磊看著對方耳後不太明顯的一塊疤痕,短發時遮住了,如今長發往後一撥,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三年半前景眠風傷到的,對方不肯見人,因為全程是由他處理的,所以隻有他與景眠風知道。

梁成磊沉默了,他看著麵前的人,再看看滿地溢出來的水,以及浴缸裡的水,還有那條遺言,突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倒吸一口涼氣。

梁成磊指了指自己:“我是誰,你真的不認識了嗎?”

景璽眯眼:“朕應該認識嗎?”

梁成磊:“你是不是連自己是誰也忘了?”

景璽挑眉:“朕怎麼會忘了自己,朕是大景朝皇帝。”

梁成磊快哭了,頭疼道:“可你不認識我,你除了知道自己是皇帝還知道什麼嗎?”

景璽這次回答的頗為速度:“找朕的國師。”

梁成磊:“……”

深吸一口氣,梁成磊望著景璽半晌,突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先換身衣服,我去打個電話。”

景璽眯眼瞧著重新關上門的梁成磊,決定繼續觀察情況,找出對他最有利的局麵。

梁成磊關上衛生間的門,渾身都在發抖,他怕被景眠風聽到,哆嗦著挪到被踹壞的門口,這才拿出手機,抖著手撥出一個號碼,打到了許久沒聯係的心理醫生那裡。

許醫生很快接通:“梁先生。”

梁成磊聲音都在發顫:“許醫生,事情有點不太好,眠風的精神狀況……怕是出問題了,情況似乎更糟糕了。”

許醫生沉默片刻:“怎麼個糟糕法?”

梁成磊:“我懷疑……眠風他好像生出第二人格了。”說到第二人格四個字,梁成磊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本來以為放任景眠風靜一靜會自己想通,可誰知道,竟然精神徹底出問題了,現在連第二人格都出現了。

對麵也驚到了:“梁先生是不是誤會了?當初我替景先生檢查過,他精神狀態雖然很差,但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梁成磊也想是這樣,但事實卻是他無法承受的:“眠風剛剛自殺了,給我發了遺言,我跑回來本來想救人,發現他已經自己坐起來了,但他整個人都不太一樣,完全不記得過去發生過什麼事,不記得我和自己的身份,反而覺得自己是、是……”梁成磊有些說不出來那個詞。

許醫生:“是什麼?”

梁成磊:“他說自己是皇帝,來找國師的。”

許醫生:“……”

梁成磊蹲在地上抱頭:“許醫生,我是不是之前錯了,要是我早點帶他繼續醫治,他也不會生出這麼一個完全與他的性子截然相反的人格,這下可怎麼辦?”

許醫生沉默良久,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你先不要刺激他,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的。他因為四年前父母出事受到打擊一蹶不振,生出死誌厭惡自己的過錯,衍生出一個完全陌生強大的人格自我保護也是可能的。但具體還需要來醫院一趟,梁先生想辦法帶他過來,在此之前先順著他就好。”

梁成磊有了主心骨,放了心:“我儘快。”

另一邊洗手間裡,景璽並沒有換衣服,隻是靜靜看著陌生格外清晰的鏡子。

好奇有,麵上卻沒表現出來。

外麵梁成磊與許醫生的話被他全部聽在耳中,他並未故意聽,而是耳力驚人。

雖然不明白第二人格的意思,全程聽下來也猜個七七八八。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不僅不用否定他的身份,也不用擔心自己沒有景眠風的記憶被懷疑。

雖然他不介意身份曝光,但還不了解這個異世,沒找到國師前,他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低頭摩挲著戴在拇指上兩枚玉扳指,垂著眼墨黑的鳳眸裡閃過沒見到人的落寞:國師到底在不在這裡……

景璽的注意力完全被如果尋找到謝清風吸引,沒注意到兩枚玉扳指交接的地方隱約有亮光一閃而過,隻是被頭頂極亮的白熾燈照得不太明顯。

另一邊,章家老宅裡,上一刻眼瞧著要損了的兩個僧人三個道長就那麼傻了眼瞧著謝清風輕鬆製服了五個人一起都沒能控製住的崔道長。

尤其是崔道長身上逼出的鬼祟,直接就那麼困住了?

回過神後,五人五臉懵逼,隨後震驚:“剛、剛剛那是附身在崔道長身上的鬼祟嗎?”

他們見過這種局麵,隻是這次的鬼祟格外凶殘武力值驚人他們不防這才著了道,當然,就算是準備齊全,想要收服也要一定的難過。

可……這有三分鐘嗎?就這麼解決了?

最重要的是,麵前這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能徒手碰到打出鬼祟?

章老爺子被護在管家身後,這時候也意識到什麼,意外看向已經站起身的謝清風,尤其看清謝清風抬眼看過來的目光,更是驚訝萬分,活了幾十年,頭一次深切意識到年紀不是判斷一個人本事的標準。

這也太年輕,但也太厲害了。

五分鐘後,謝清風被恭恭敬敬請到大廳的上座,被謝清風拒絕了。

他是客但章老爺子是主人家,沒有他坐主位的道理。

章老爺子已經冷靜下來,他一把年紀,沒想到差點被信任了二十多年的友人給坑了。

想到剛剛差點命都沒了,想想都後怕。

好在他早就練就麵不改色,瞧著還算淡定。

五位大師此刻一改之前反應,經過剛剛那一幕,眼神裡完全是敬畏。

在他們這一行,年紀不重要,修為與本事才是重中之重。

當然還有人品。

顯然大師能在危急關頭出手,人品自然是信得過的。

如果不是章家的事還沒解決,五人早就想將人圍住詢問剛剛是怎麼辦到的,符紙怎麼可以不用筆,鬼祟是用什麼咒語念出來這麼快逼出來的,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法器,他們想看一看也長長見識啊。

但雇主還在,他們隻能壓下心頭的急切與興奮,坐立難穩。

大師雖然年輕,但話是真的,他師父真的是哪個世外高人。

全程大概最淡定的就是謝清風和他旁邊喝著小茶坐在旁邊也被當成上賓的郝吉鑫。

他就知道!大師是最厲害的!

隻是偷瞄一眼不遠處被綁在椅子上的崔道長還是縮了縮脖子。

崔道長身上的鬼祟已經被謝清風驅逐出來,但崔道長自作孽導致鬼祟在他身上存留太久,如果要徹底恢複需要消耗靈力。

對於這種人,謝清風不乾虧本買賣,暫時隻是讓崔道長昏迷過去,後續就要看章老爺子打算怎麼處理。

章老爺子望著麵前這個比他章家小輩還要年輕的年輕人聲音都忍不住放輕了:“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謝清風客氣道:“晚輩姓謝。”

章老爺子:“謝先生,不知剛剛那是什麼情況?崔道長好端端的怎麼會被鬼祟上身?莫非這鬼祟就是造成我這身體不能動彈的原因?”

這一點另外幾人也想知道,都規矩坐在那裡等著細聽。

章老爺子先前請幾個高人過來時之所以沒太大動作,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身體雖然的確邪門,但因為一時沒覺察到危險,也就沒太當回事。

誰知差點把命都交代了。

剛剛管家已經趕緊將章老爺子發病開始的情況都一一說了。

章老爺子是十天前身體開始出現問題,一天內時不時會出現無法動彈。

一開始以為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出了問題。

讓家庭醫生帶著儀器過來檢查一遍,身體並無任何毛病,雖說有老年人都有的小毛病,但不至於出現渾身無法動彈。

但這情況又持續了幾天,章老爺子這心裡沒底,就請了這些年私交甚好的崔道友前來。

崔道友過來一番,說他怕是中了邪,需要尋高人來接,還說不好辦,甚至連他都辦不到。

章老爺子一聽連崔道友都沒辦法,又不想事情鬨得太大,就私下裡尋來幾位大師。

章老爺子想到這鬆口氣,也幸虧請了,否則明年的今天怕就是他的忌日。

他一把年紀已經看淡生死,卻也不想連累家中小輩。

想到這,章老爺子看向不遠處為救他阻止崔道長被扭傷手臂正在上藥的外孫昌睿禾,麵色緩和不少,重新看向謝清風,想知道答案。

謝清風回答前目光落在章老爺子身後的昌睿禾身上,後者垂著眼瞧不清麵容,但明顯身體僵了一下,大概察覺到謝清風的視線,抬眼朝他溫和笑了笑。

謝清風卻沒笑,隻是靜靜望著。

眾人察覺到也看過去,章老爺子明顯察覺到異樣:“謝先生?”

謝清風麵無表情收回視線,不答反問另外一個問題:“章老先生介意家醜外揚嗎?”

他是很體貼雇主的心情的,如果介意,他不介意換個地方說。

不介意的話,那更省事。

昌睿禾已經抬起頭,將包紮好的手臂輕輕扭了一下,神色淡定,他在賭這麼年輕的道長即使有點本事,那也是師父傳下的法器幫了大忙。

他不信這麼短的時間他能知道更多私下裡見不得人的事。

章老爺子混跡商場這麼多年,又掌管章家這些年,謝清風話裡的身體他聽了出來。

心頭難以置信的同時,麵色也凝重起來,最終還是收回視線,不再往後看:“不介意。

謝清風挑眉,心情不錯:“那我就先回答章老先生第一個問題,剛剛的情況是崔道長被鬼祟上身,自身修為無法控製住鬼祟,導致失控,險些害人害己。”

“第二個問題,好端端的崔道長怎麼會被鬼祟上身,那就要問崔道長和那位先生,鬼祟是他們自願請來的。”

聽到“自願”兩個字,另外五個大師也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看著五花大綁的崔道長,再看向昌睿禾,他們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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