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木從禦獸宗叫了一輛車, 在後排坐下，烜儀說道：“我休息片刻, 到了叫我。”
樟木點頭：“行，我們會開慢點的。”
合上眼, 烜儀不由得想起前幾日見到的林夕，她的命數的確已經完全變了。
烜儀是見過林既明的，是他和樟木發現了他, 然後才認識了顏時哥，不過那時他不知道那是林夕的父親。
十幾年前的某日, 他在山腳下看見林既明往一塊木片上刻著什麼，一筆一劃間, 他的生命力便如同決堤的潮水一般快速流失。
原本他的壽數就所剩不多，這麼一來, 更是折了大半。
“你在做什麼？”
他突然出聲，刻得入神的林既明不由得一驚, 見是他，笑著說道：“被發現了，你就睜一眼閉一隻眼吧。”
其實他一眼就看出林既明在做什麼, 學習的知識並沒有提到這做是違反規則的，更何況嚴格來說，林既明不算是村裡的人, 不歸他管。
他提醒了一句：“這麼做效果甚微, 就算你的靈術真能起效, 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一般人也沒有改變命數的力量。”
“那也比什麼都不做好，我相信夕夕，若是能有機會，肯定會把握住。”林既明補充道，“對了，夕夕是我女兒，特彆可愛，要是有機會見到，你肯定能和她成為好朋友。”
“她是普通人。”那村裡的人族中，除了林既明，全是普通人。
“的確是，但你要是偽裝成普通的小朋友，還是可以一塊玩的。”
“……”他現在熟悉的隻有顏時哥和樟木，真見到了，大概也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林既明輕歎一聲：“早知道會遇到小卉，會有夕夕，我以前就不該那麼拚命，這些年來，我經曆的那些也算是逆天改命了，希望小卉和夕夕也可以。”
“在規則之內改命，很難。”
“是啊，我花了那麼多代價才走這一步，殘餘的力量沒辦法再改一次，但我至少要留一線生機給她們。”
那算是他最後見到林既明，不久後，就聽樟木說林既明走了，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
後來靈力增長，稍稍沒控製住，在村附近降了一場大雪。原本以為那種雪天不會有出門，沒想到竟有人誤入山中。
聽到那個小女孩口中喊的名字，他瞬間明白，她就是林既明說的女兒。
指引那對母女離開後，翌日力量便得以控製，天氣放晴，卻沒再見那個小女孩。
應該不會再來了吧……可能是凍怕了……
“我來啦。”然而某一天，那個小女孩又爬到了山上，穿著厚厚的衣服，圍巾把脖子圍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半個小腦袋。
“我來晚啦，因為前幾天我生病了，好像很嚴重。”
“今天帶了烤番薯，外婆親自烤的，你要不要嘗嘗，還熱乎呢。”
“你怎麼不出聲呀？之前不說好我不冷就可以找你玩嗎？”
——你要是偽裝成普通的小朋友，還是可以一塊玩的。
靈力已經穩住，現在出來，已經不會再傷到她，他猶豫一瞬，從枯木後走了出去，看見小女孩睜大眼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我請你吃烤番薯。”
那天之後，接連幾天她都會到山上來。
“我跟你講，今天我在電視裡看到，據說小朋友要有理想，所以我就想好了自己的理想，你快問我理想是什麼。”
習慣了她跳躍的思維，他很快接過話題：“你的理想是什麼。”
她的雙眼忽然變得亮亮的：“賺錢！賺很多很多錢，那麼多。”伸手比劃了一下，她很快又說道，“然後你快問我，為什麼要賺錢。”
“你為什麼要賺很多錢。”
“我要給媽媽開店，然後上電視找爸爸，還有還有！我還要給你買個空調，你這裡太冷了，裝個空調可以變暖和點。”
“……謝謝。”
“不要客氣，但是你得先等我長大，小朋友要長大了才能賺錢。”
“好。”
“對了對了，你也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理想，我們小朋友不能沒有理想的。”
“嗯。”
他說謊了，顏時哥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說謊，因為他們是山神，規則一直看著。
他說會等她長大賺錢，可是她大概沒有這機會，他看不到她更遠的命數，永遠停留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
林既明的靈術也沒法改變她的命數。
☆☆☆
回到家，蔣芸卉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和紅彤它們玩一二三木頭人遊戲的蕪菁，就在林夕進房的短短時間裡，它已經和紅彤還有雪山混熟了。
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家裡又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