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 / 2)

“終於結束了。”關默捏著病曆本從診室裡走了出來,醫院開了暖氣,溫度挺高的,這才沒呆多久,身上就已經開始微微冒汗。

關默正想把外套脫了,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洛子黎從背後一下套了回去,這還沒完,還要把人翻轉過來,仔細地拉上拉鏈。

“醫生不是剛剛說了,雖然以後再也不用複查了,但也得注意身體,尤其是保暖方麵的,今天外頭冷得很,脫脫穿穿更容易感冒。”洛子黎邊說邊把拉鏈一拉到底,領子都直接豎了起來,還挺高的,快把關默下半張臉都該遮住了。

關默好笑地把領口往下一勾:“那也不至於這樣。”

洛子黎將他手拉下來,握在手中捏了捏,又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至於。”

時間還早,外頭也冷,因此這會兒醫院裡的人並不多,他倆在診室門口拉拉扯扯半天也沒人看見,或者說就算有人看見,估計也不會怎麼在意。

如今的洛子黎跟在那邊不一樣,不是明星也不是什麼公眾人物,那會兒在另一個世界,明星的他跟關默拉拉扯扯的時候都不怎麼在意會不會被拍到被其他人看到這種事,這會兒都不是了,就更加無所謂了。

關默本身也不是在意外界目光的人,於是洛子黎拉著他的手下樓往停車場走去的時候,他也沒有掙脫。

路上偶爾也有人看過來,但他倆牽手牽的太坦蕩了,況且倆帥哥牽著手一塊兒走的樣兒也太養眼了,以至於倒也沒有人露出什麼不好的表情。

反倒是給幾個年紀小的小姑娘給看呆了。

關默剛上車,就不小心從後視鏡裡頭看見後邊有個小姑娘舉著手機衝他倆拍的沒忘沒了,人沒了還要拍一會兒車才終於舍得放下。

“你在看什麼?”洛子黎突然問了句。

關默下意識說:“一個小姑娘。”

他說完忽地想起身邊這位是個頂級醋缸,於是轉頭過去一看,果不其然,洛子黎正眯著眼皺著鼻子開始一個勁兒地盯關默剛剛看的後視鏡。

關默見他這樣兒就知道這人絕對開始醋了。

而且估計還得醋好一會兒才行。

有點兒想笑。

但關默還沒來得及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解釋為什麼,窗戶忽地一下被洛子黎合上,貼了黑色防窺膜的窗戶外頭看不見裡頭,裡頭其實也看不大清楚外頭了,所有的雜聲都被隔絕在車外,車裡隻剩下他和洛子黎的呼吸的聲音。

以及洛子黎俯身親過來時,衣服摩擦間發出的悉悉索索聲。

“她剛剛好像在拍我們,所以我就看了下。”

關默被洛子黎用牙齒咬著下唇,說話不太利索,聲音也不大,甚至因為親吻的緣故,還帶著點喘。

跟洛子黎一塊兒出院也過了挺長一段時間了,但也不知道是年輕人恢複更快的原因,還是洛子黎體質比他更好的緣故,關默明明比他先醒來,如今恢複的卻沒有他好。

雖然不像在那邊一樣,動不動就覺得身體虛,但很多時候都表現都體力不如洛子黎,比方夜裡的某些運動,也比方現在這樣兒,接吻時間長了,就莫名其妙有點兒喘。

關默不知道彆人接吻喘不喘,反正他跟洛子黎一親,結束後說話都容易帶著氣。

車裡開了暖氣,關默臉色微紅的喘氣的模樣可太撩人了,每回他這樣,洛子黎都得被他撩的沒自我。

這會兒也是,明明剛剛還酸著呢,現在卻忍不住想立刻把人拐回家。

緩了好一會兒,洛子黎才終於開口問道:“偷拍我們?”

關默抬手揉了下洛子黎後腦勺的頭發,這人前段時間去把頭發剪短了,雖然不至於板寸那麼短,但也確實短了不少,摸起來的手感還有點兒毛茸茸的。

特彆舒服。

關默每次摸都覺得愛不釋手,這會兒也是,邊揉邊說:“舉著手機拍,不過隔著挺長一段距離,有沒有拍到臉我也不知道。”

洛子黎眯了眯眼,眼睛下意識往窗外空無一人的停車場掃了眼,然後說:“你要是不喜歡,我找人查下,讓她刪了。”

關默挑了下眉,最後還是點點頭:“也行,免得她發到網上去,挺麻煩的。”

這話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關默正準備讓洛子黎起來的,這地方太容易製造曖昧也太容易擦槍走火了,地點又合適,再這麼待下去指不定得又來一出少兒不宜的事兒。

那就有點兒大條了。

然而他話還沒說出去,就發現洛子黎表情好像有點兒不對,瞧著欲言又止的。

於是關默又問:“怎麼了?還酸呢?”

洛子黎頓了下,抱著關默搖了搖頭,半晌才終於小聲說:“我就是忽然想起,你之前在那邊那個世界,也被爆過照片,還是因為我才被那麼罵的……對不起啊默哥,那時候也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關默沒想到洛子黎會突然想起這個,他剛剛說那話純粹隻是下意識,他向來不是好出風頭的人,也對成為網上焦點沒興趣,否則就他這張臉,也不會進娛樂圈隻當導演了。

“瞎想什麼呢你,”

關默歎了口氣,有些好笑地把還有些冰冷的手往洛子黎脖子上一貼,感受著手掌溫暖的溫度,“那都是假的,網上爆料的所有關於我的過去都是假的,他們罵的本身其實也都不是我,跟我無關,也都是劇情在針對我的身份罷了,所以跟你無關,你不用道歉,也不需要在意。”

“這回也是,剛那姑娘要是真發到網上,那也就發了,無所謂,隻是誰讓我們都長的這麼好看,隨便發發就會火,保不齊以後出門上街還得被女孩子們圍個觀什麼的……況且我們倆這身份,指不定還有男孩子。”

關默說到這忽地笑了下,用被洛子黎皮膚逐漸溫暖起來的手搓了搓對方脖子,湊過去跟洛子黎蹭了下鼻子,才接著說:“你在這裡跟那邊不一樣,不是明星,也沒有粉絲,你隻是我一個人的,所以要是視頻照片什麼的發出去了,被彆人發現了我有洛洛這麼個大寶貝,那我可不得虧死了?”

洛子黎卻是抓著關默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說:“有沒有粉絲是不是明星都無所謂,我都是你的,也隻是一個人的,從來不屬於其他任何人。”

關默眯著眼看他:“是嗎?”

洛子黎近乎虔誠地說:“是的。”

他停了下,又道:“所以你也是我的,從頭發絲到腳後跟,哪兒都是我的。”

關默沒說話,隻是在洛子黎親過來的時候抱著他回應,以此來回複剛剛說的話。

車廂裡這種地方果然太容易擦槍走火了。

直到車開出停車場,關默都沒好意思去在意停車場外頭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或者他倆剛剛停車的地方監控有沒有拍到。

平時挺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如今談了戀愛,二十大幾歲的年紀都成了擺設,理智自持和冷靜動不動就被焚燒殆儘。

年輕時候彆說乾了,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如今居然都乾了。

雖然沒到最後一步,但也都差不多了。

關默歎了口氣,打開窗戶,任由臘月寒冬的狂風肆虐侵襲,直到車廂裡那股淡淡的味道在風的吹刷下逐漸散去為止。

這會兒早高峰已經過去了,臨近過年,街道上的車要比平日裡少不少,除了紅燈之外算的上是一路通暢,在這座城市裡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車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關默剛下車就收到了快遞的短信,於是他轉身衝下車的洛子黎說:“我去拿個快遞,你先上去吧。”

洛子黎把車鑰匙往兜裡一揣,說:“我也去。”

關默便隨口問了句:“你也有快遞?”

本來挺稀疏平常的一句話,結果洛子黎莫名其妙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目不斜視地嗯了一聲,聽著聲音還有點悶。

關默跟他太熟了,裡外都是,以至於這會兒隻是這麼一小段遲疑,他就覺得洛子黎有點兒不對勁,尤其是這人接下來的一路上,隻要關默轉頭跟他對上視線,這人眼珠子就立馬下意識往邊上飄。

這模樣一看就是有事兒瞞著他。

還是心虛的事兒。

能讓洛子黎這麼個麵對關默時基本上毫無隱瞞徹底坦誠且“忠心不二”的人心虛,實在是有些難得。

不過關默也沒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和空間,他和洛子黎也是,雖然大多時候他倆對彼此都沒有秘密,但不代表就不可以有秘密。

所以洛子黎不主動告訴他,他也不會問什麼。

自從出院搬進來後也有三個月了,今天這一趟複查是倆人最後一次,都沒什麼問題,從今天起他倆都不用再複查了。

當初剛剛住進來時還是空曠的房子如今也都被填的滿滿當當,一如當初洛子黎所希望的那樣,這套房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們倆人一起挑選的。

倆人的眼光審美都很好,尤其是關默,他這人其實興趣愛好還挺廣泛的,大學那會兒因為好奇也曾經涉獵過室內裝修,他自己住的房子就是曾經他自己設計出來的,不過因為工作緣故,在家的時間不多,所以生活痕跡不是很重。

但是裡頭堆了很多他喜歡的東西。

先前給家裡添置家具的時候,關默還抽空回了趟家,把以前自己的東西都搬了過來,期中還有一個他挺喜歡的投影儀。

結果不知道是放太久還是其他什麼緣故,拿回來後才發現居然用不了,於是關默又重新上網買了個新的放進了二樓的私家影院。

關默裝好投影儀後,拿著遙控翻著裡頭的影片,他還挺愛看電影的,也看的多,也不挑題材,隻要有意思都看。

有職業需求,也有興趣愛好的緣故。

關默試完效果,正想把遙控器收起來的時候,忽地瞥見下邊一部電影,挺久的一部老電影,評分挺高,就是封麵有些詭異。

洛子黎端著牛奶剛走進來,還沒來得及走到關默身邊,就猛地被電影屏上猛地冒出來的一個女鬼嚇了一跳,手上的牛奶差點兒沒直接飛了出去。

偏偏旁邊的音響還在沒完沒了地放詭異音樂。

關默正眯著眼看得昏昏欲睡,就感覺身邊有人突然坐了下來,抬頭的時候發現洛子黎閉著一隻眼睛,抿著唇,瞧著特彆艱難地往關默手裡塞了杯牛奶。

關默見他這副表情還愣了下,接著不由笑了出來,他邊把還在尖叫個沒完沒了的女主角和走了半天也沒走到女主麵前的女鬼電影給關了,才問:“還怕麼?”

洛子黎這才鬆了口氣,在安靜中睜開另一隻為了避免看見屏幕的眼睛,才說:“怎麼突然看起了這個?”

關默抿了口牛奶,說:“突然翻到了,就想看看。”他頓了下,放下杯子又問,“你說你這麼怕,怎麼第一次來我家裡跟我看電影,非要選這部看呢?”

洛子黎一下頓住,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你怕。”

關默“嗯?”了聲:“我怕?”

洛子黎很輕地點了下頭。

他當時是真的以為關默會怕鬼,也是真的以為自己會不怕鬼。

於是在當年因為某次意外,來到關默家過夜時,偷偷摸摸的在廁所蹲了十分鐘,快速地在某度上搜索了一番在喜歡的人家裡該看什麼電影才能烘托氣氛,看到了十個答案裡有一半兒都是在說恐怖電影。

作為一個二十出頭,沒有任何戀愛經驗,追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追的毛頭小子來說,這些答案無疑給了他莫大的信心,於是之後關默問他真要看鬼片麼的時候,洛子黎毅然決然地點了頭,說什麼都要看鬼片。

等看了,他才發現關默一點兒也不怕鬼,而他,從小到大都沒看過鬼片的人,頭一回感受到了鬼是什麼樣兒的存在。

怕得差點兒沒直接當場閉眼。

於是那會兒電影看一半關默就發現洛子黎渾身僵硬極其不對勁,等他把電影一關,開了燈,發現這人不僅身體僵硬,眼神都是呆的。

關默問他是不是特彆怕的時候,洛子黎還非得搖搖頭說自己不怕。

“所以,”關默好笑道,“你是怕被我笑,所以那會兒才不敢說自己怕鬼的?”

時隔多年,當初暗戀的人終於成了男朋友,但這事兒確實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洛子黎隔了會兒才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而且當時明明是我要求要看的鬼片,結果最後我居然怕鬼。”

關默看著他耳朵發紅的樣兒,有些好笑,他眯著眼說:“怕鬼有什麼的,我小時候也怕鬼。”

洛子黎頓了下:“小時候?”

關默點點頭,說:“嗯,六七歲的時候吧,那會兒我爸媽離婚,我跟我爸生活,不過他工作比較忙,一年到頭基本沒多少時候是在家裡的,於是請了個保姆照顧我的起居生活。”

這是關默頭一回說起自己的過往,洛子黎聽得格外認真,尤其聽到父母離婚,獨自生活的時候,直接把關默摟緊了幾分。

像是要隔著時間,抱住當年的關默一樣。

關默也不掙紮,任由洛子黎抱著,然後調整了個舒服點兒的位置,接著說:“我小時候神經比較敏感,有點兒入睡困難症,經常失眠,然後第二天去學校就容易精神不振,被老師跟我爸提過幾回,也不算投訴,就是想讓我爸注意下我的精神狀態,挺好的一老師。”

“然後我爸就給我家保姆打電話,估計是訓了一頓還是怎麼了,當天晚上那保姆就開始進我房間守著我睡覺,我不睡她不走,但是我從小都一個人一個屋,不習慣身邊有人看著我睡覺,於是我就更睡不著了。”

“然後那保姆就給我講鬼故事,各式各樣的鬼故事,反正總的來說就是隻要我晚上不睡覺,或者敢睜開眼睛,床底下被子裡窗外邊大門口都有鬼來吃我。”

講到這兒關默自己都笑了。

如今想想確實挺好笑的,但當時也確實挺怕的,他膽子不算小,從小都不算,不然也不能從小就一個人一屋,晚上睡不著失眠還能特彆安心地瞪著天花板放空自我,不怕黑也不怕靜,甚至有些享受。

然而膽子再大,當時也就六七歲,剛上小學的年紀,也不知道是當時保姆描述的鬼實在太“活靈活現”,還是彆的什麼,以至於後來,這個概念一旦深入後,就立刻如影隨形地跟在腦海裡,以至於後來好些年,他都變得怕黑起來,睡覺的時候也既不敢睜眼,也不敢大被悶頭,失眠過了睡不著了一點兒都不安心了,反而還會焦急。

生怕下一秒來個鬼把睡不著的小孩兒給抓了。

直到後來大點兒了,看的書了攝取的知識量慢慢增加了,知道了鬼這種東西隻是個嚇唬人的,不存在的概念,哪怕他通宵幾天幾夜,也不會有鬼來抓他,最多隻會因為睡眠不足而猝死,才慢慢好起來。

等上了大學後,因為專業需求的緣故鬼片沒少看,事到如今彆說怕了,真要來個鬼站在他麵前,估計還不如洛子黎衝他說想喝梨湯的吸引力大。

關默本意就是想告訴了洛子黎每個人都有怕鬼的經曆,是大是小都沒事兒,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也沒必要覺得羞恥,害怕一樣東西太正常了,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無論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都沒關係。

結果沒想到被洛子黎又緊樓在懷,雙臂的力度可太大的,甚至整個人都被往後拖,像個樹袋熊一樣從背後把他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