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雞 七(1 / 2)

“說一說,你昨晚幾點離開的?”年長的官差看著一地的廢墟不緊唏噓,好在昨晚著火時呼救及時,不然這連著一片的店鋪都有可能燒著了。

幾十條人命啊,都可能在睡夢中死去。

“大概戌時,就是黃昏太陽落山時,昨天大嫂去看大夫時說懷了,半下午托人給我帶了口信讓我晚上早些回家,一家人慶祝慶祝。我昨晚……黃昏時就關了店………”

“官爺叫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囉裡囉嗦一大堆做什麼。”跟在老官差後麵記錄的年輕官差不耐煩的皺皺眉頭。老百姓們說話就是麻煩,自己都糊裡糊塗的,囉裡囉嗦的一大堆他怎麼可能全都記錄下來,都不能撿一些重要的信息說?

“對不住官爺,我………”陸貴被官差問話本來就緊張,看見人家要發怒更加害怕,連忙彎腰道歉。

年長的宋逍轉身說道,“哎,小趙,你讓他慢慢說。”

“你說說店裡有什麼火星沒?都放在哪?”宋逍又問道。

“沒沒,我們店裡就櫃台上擺了一盞油燈,庫房裡怎麼可能著火呢。要是我昨晚在這裡守夜,說不定店就不會被燒了……”

“說不定是你忘了,昨晚你走的時候沒把油燈熄了。”小趙用筆杆抵住下巴思索道。

“沒,我……熄了,肯定熄了。”陸貴迷茫的擺擺頭,此時遭到了質問,他竟然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熄沒熄燈。或許、可能他應當是熄了的。

可是若是他熄了燈,那為什麼店裡還是著火了,是不是他記錯了,當時是他沒熄燈,所以才導致店裡著火了?

陸貴有些頭暈眼花,都是他的錯。那麼多好布料,一把火什麼都沒了。

“行了,你再仔細想想。”宋逍見他一滿臉疲憊的樣子,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候。昂頭對周圍看熱鬨的人問道,“昨晚是誰先呼救的?”

一個人高聲答道,“是老劉。昨晚我是被他的聲音吵醒的。”

旁觀人齊齊道,“對對對,是老劉。”

老劉連忙擺擺手撇清自己的關係,“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聽到隔壁胖嬸的聲音才出屋的。”

旁觀人齊齊道,“對對對,是胖嬸。我們記起來了,就是胖嬸嘞。我一起來啊,就看到庫房那邊著了,火蹦蹦的往上冒啊。”

胖嬸一聽到彆人牽扯到她,害怕自己被官爺拉到大牢裡,怒目而視瞪著老劉,“你放屁,當時第一個喊走水的人明明是個男人的聲音,老娘也是聽到聲音才爬起來的。”

旁觀的人嘀咕道,“那就是老劉喊的。”

“哎哎,不是我不是我。”

這樣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第一個喊走水的是一個男人。可是老劉又說不是自己喊的。

眼見百姓們又哄鬨起來,小趙不耐煩,他將筆錄收到布袋裡,瞪了陸貴一眼,“行了,這就是自然失火。彆吵了。就這事還要還要報官,我們官爺怎麼管得過來這種小事。宋叔,咱們回去吧,咱們返城還趕得上午飯。”

宋逍沒反駁,憑借十幾年的經驗,他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他好奇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那個人,據說是這家店鋪的店主。這人也真是倒了黴。

唐禹一邊在廢墟周圍走一邊思考,其實他懷疑這件事是人為。

他近月的生意紅紅火火,家裡也慢慢富餘,青石鎮對布料的需求料是有限的,他的布料賣的好,彆人的布店就生意慘淡。最大的可能應當是競爭對手蓄意而為。

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慎失火。如果是這樣他隻能認栽。

吳江見他皺著眉頭,安慰道:“福弟,你彆擔心,為兄這裡還有銀子,足夠你東山再起。咱們再去買些布料,重新租鋪子也是可行的。”他記得福弟同他說過,這些銀錢是他們三兄弟攢了好幾年的湊齊的。

現在一場大火不僅燒光了布料,怕是店家也要找他們賠錢,畢竟店鋪全權憑租給他們,如今著了火,他們是要負責任的。

唐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沉思了一會兒問了句,“吳江兄,你說,這火是自己著起來的嗎?”

吳江是個江湖人,平日裡粗枝大葉不拘小節,但他到底是從高門大宅出來的,心思也不蠢。經福弟這麼一問,突然覺得這件事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怎的?這火難道不是自己著起來的?”

“熊個奶奶的,要真是有人估計放火燒了我兄弟的院子,讓我逮到了定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嘗嘗吳爺大刀的滋味。”

唐禹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倆個準備返城的官差,兩人顯然是想敷衍了事。那個年輕點的官差剛來還沒問情況的時候就斷言說是自然失火。

在古代,像這種情況百姓們隻能自認倒黴。

官差是指望不上了,唐禹決定自己還是到處勘察一下,他當過神探的個世界教會他:隻要是犯罪,就一定有破綻。

假設真的是有人縱火,那他是怎麼從前麵的店麵到後麵的布倉呢?畢竟聽說是布倉先著火,然後才蔓延到門口的。

唐禹圍著院子轉了一圈,用手比劃一圈,發現牆有一人半高。若是想要翻牆而去,除非是功夫了得的人,否則爬上牆頭一定要用東西墊著腳才行。

牆是公用的,他租憑的這家店鋪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平日裡用來可以喝茶休息的,若是賊人想要從隔壁院翻牆進入,肯定會驚動院子裡住的主人。

亦或者,就是隔壁的放火?不對,一個隔壁胖嬸是家裡是做豆腐的,另外一家是賣酒水的。兩家跟他無冤無仇,沒道理。

唐禹決定先觀察觀察兩家人再做定論。

吳江見福弟在觀察,他也照樣學樣,說不定能有發現,他沒注意腳下,一不小心踢到鐵塊,“哎吆,臭鐵塊。”

唐禹聽到聲音,立馬從廢墟堆上衝下來。“怎麼了吳江兄?”

“嘿嘿,沒什麼。”吳江不好意思的蹭了蹭踢疼的腳,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怕疼,彆扭的伸出剛撿起來的鐵塊,嘟囔道:“就是一把鎖。”

火的確不小,大門因為是木頭做的,早已經燒成了灰燼,而門鎖是鐵製成的,隻不過是燒黑了而已。

唐禹從吳江兄手中拿過鐵鎖,來回檢查一遍,發現並沒有被撬鎖的痕跡。

可是賊人既不是翻牆而入,又不是從正門而入,那為何庫房先著火又燒的最厲害?

倏地,唐禹靈機一動。

“吳江兄,咱們得跟房主說一聲啊,這屋子燒的這麼嚴重,咱們還要商量一個賠法。”

吳江整日裡沒事做,他又不用賺錢養活自己,隻要餓了能有口熱飯吃,錢不錢的他不甚在乎。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跟在福弟身後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