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丟東西的人,是村中的五保戶二柱爺爺,他老人家打了一輩子光棍,沒兒沒女的,日子在全村過得最差,到老了,就更差了,因此村裡給他申請了五保戶。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老人,居然也有小偷打他的主意,真是太沒良心了。
村裡的乾部們都很關心,紛紛來到他家中看望,馮二柱就拉著張光明的手,說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光明啊,我明明記得我把棉被晾在竹竿上,才轉個身,它就不見了。你說這小偷,他偷啥不好,偏偏偷我的棉被。我那條棉被用了十幾年了,都破得不成樣子,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娘這輩子啊,就留了這麼一件東西,居然還被人偷了,你要為我做主啊,光明。”
張光明非常氣憤,他打量著馮二柱的家,都空蕩蕩的,沒啥值錢的東西,就連馮二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這兒一處補丁,那兒一處補丁。
最近天氣這麼冷,怎麼能讓他老人家凍著呢,這賊的心眼也太壞了。
他拍了拍馮二柱的手說:“二柱爺,你放心,村裡一定會替你把棉被找回來的,你先不要著急,等我回去了買條棉被,給你老人家用著先,這天寒地凍的,你老人家可不能凍壞了。”
馮二柱感動極了,不停地說好,還親自送他們出門。
張光明很快就買好了棉被,還多買了兩身厚衣服,給馮二柱送過去。但對於抓賊的事兒,他卻有些犯愁。
他在大隊裡,對著馮國強說:“一條破棉被而已,居然還有人偷它,你說這個人偷它乾啥,賣又不能賣,難道給他自己蓋?”
馮國強摸著下巴,琢磨著說:“可能不是偷,會不會是二柱爺他自己記錯了?你看到他老人家的東西沒有,那賊惦記誰,也不能惦記他呀。”
“我哪知道?”張光明為難地說;“就算咱們報給了公安局,警察也不會受理,這棉被太沒有價值了,咱們到哪裡去找這個小偷啊?”
“嗯,不好說。”就連馮國強這個民兵團長,也拿那個賊沒有辦法,你說他偷啥不好,偏偏去偷一條不值錢的老棉被,真是眼皮子淺的。
村委會還沒有把這個賊找出來呢,村裡居然再次丟失了東西,這次是萌萌他們學校。
中午,萌萌在家裡睡完了午覺,回到了教室中,就聽見同學們都在八卦。
“食堂的臘肉不見了,掌勺的大李師傅說,是洗菜的薛阿姨偷的,薛阿姨卻說是大李師傅自己偷偷吃掉的,兩個人就打起來了。薛阿姨力氣大,抓得大李師傅滿頭滿臉都是血。”
班上的男生立刻興奮地說:“哇塞,這麼勁爆啊,那到底是誰偷吃的?”
那消息靈通的學生就說:“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咬死了是對方偷吃的,現在包食堂的王大叔很生氣,說要罰他們兩個人的工錢呢。”
萌萌聽見了,總覺得很不對勁,最近村裡怎麼老是三翻四次地丟東西,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而且丟的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如果真的是賊,那也太笨了吧。
她悄悄地問起了四喜:“你說,會不會是逃犯跑來我們村兒了?”
四喜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疑惑她為啥會有這種想法,她猛然地搖頭說:“怎麼可能,咱們這裡是景區,到處都是遊客,逃犯傻了才會跑來我們這兒,那不立刻就被人抓住了麼?要逃,也是往深山老林子裡逃。”
這話點醒了萌萌,她突然想到,山上不就有一個人麼,她得趕緊看看那個人還在不在。
這樣想著,萌萌就放出了意識,在龍嶺裡巡視起來,可她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個人。
奇怪,難道那個人已經走了?
學校食堂的事情,最終還是鬨到了村委會。王老板要罰錢,大李師傅和薛阿姨當然不肯了,都在喊冤枉。
大李師傅說:“肉明明是她偷吃的,為啥要罰我的錢?我都被這潑婦打成這樣了,你做老板也不能這麼黑心呐。”
薛阿姨立刻嚷嚷起來:“我打的就是你!你自己偷吃了肉,還敢誣賴說是我,打量著我不知道呢,你經常偷吃食堂裡的東西。”
“你胡說,我哪裡有。”大李師傅堅決不肯承認,雖說他以前確實偷吃過東西,可哪個掌勺的大師傅不偷吃,他那是在試味道,壓根就不是偷吃,更何況,這次還不是他吃的。
他脹紅了臉說:“明明是你把肉吃了,還敢說是我,把我打成這樣,你要不給我賠禮道歉,我非要到公安局裡告你不可,讓公安把你抓起來。”
薛阿姨騰地站起來,撲過去就扯住他說:“去就去,誰怕誰呀?你今天要是不去,你就是孬貨,孬種,沒卵蛋的男人!”
兩個人眼看又要打起來了,張光明趕緊大吼一聲說:“住手,都給我住手,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兒?這兒是村委會,要吵到外麵吵去。”
他震懾住這兩個人,就擰著眉問那王老板說:“王老板,他們可都是你請來的人,你說你要咋辦?”
王老板煩透了這兩個惹事精,這兩個人都是他老婆娘家那邊的親戚,他本來以為各打他們五十大板,罰工資就算完事了,沒想到他們還沒完沒了。
他很不耐煩地對著那兩個人說:“你們要報警,我就讓你們報去,看誰是偷吃東西的賊。我就說呢,食堂怎麼經常丟東西,這次我倒要看看,誰是內鬼。”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兩個人打發走,就諂媚地對著張光明說:“支書啊,真是麻煩你了,你可不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叫幾個公安來村裡?”
張光明剛好也有這個意思,就馬上答應說:“我們村兒最近也有人丟東西,我這就打電話讓公安來。”
他說完了這句話,還很注意觀察那兩個員工的反應,想看看到底誰是賊。沒想到這兩個人都梗著脖子,一聲也不吭,既然這樣,那他就隻好打電話了,讓公安來查。
張光明用村委的電話,打通了鎮上的公安局,那邊很快就接警了,派了兩個公安騎摩托車來,張光明還親自去村口接他們,到了那兒一看,喲嗬,有一個還是熟人。
他很熱情地迎上去說:“小趙,你們所派你來了,咦,你們怎麼都不穿警服呢?”
小趙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嗬嗬地說:“早上所裡有任務,我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這不剛回到所裡,就接到你們的電話,這是出啥事情了?”
“是這樣,最近啊,我們村裡老是有人丟東西……”
張光明一邊說著話,一邊帶著兩個公安往村裡走,他們剛走到村委會的門前,迎麵就來了一個人。
張光明笑著打招呼說:“來旅遊啊?”
那人說:“嘿嘿,是啊,我先走了。”
他貼著牆根,很快就走過去了。
小趙回頭盯著他的背影,忽然擰起了眉毛說:“剛才那個人,我怎麼覺得有點兒眼熟啊?”
他看了看另外那個公安,眼睛漸漸地瞪大了,兩個人忽然異口同聲地說:“不好,那就是逃犯!”
他下意識就想跑過去追,還大聲地叫嚷起來:“前麵的,你給我站住!”
但是前麵那個男人,他怎麼可能站住呢,他立刻就跑起來了。
發現他跑了,兩個公安更加肯定他就是逃犯,不然他跑什麼呀,好家夥,原來他一直躲在這兒,怪不得外麵的人都抓不到他呢,今天被他們碰上,絕對不能再讓他逃了。
“彆跑,我告訴你,站住!”
兩個公安迅速地追起來,前麵那個人也在迅速地跑,他擠開路上的遊客,跑得比兔子還快。
害怕他真的逃掉了,小趙趕緊對著路上的人吼了一句:“你們快攔住他,他是逃犯。”
可惜他這句話,起到了反效果。
那些遊客聽見這個人是逃犯,非但不敢去攔住他,還往兩邊躲開了,開什麼玩笑,這是逃犯呐,萬一傷害到他們怎麼辦?
小趙快被他們給氣死了,但也顧不上去指責這些遊人,隻能加快了速度去追。
眼看就要追上了,前麵那個男人慌不擇路,居然猛地一轉身,跑進了旁邊的學校裡。
而就在這個時候,桃源高中也剛剛響起了下課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