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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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酒店是榕城最大的酒店之一,往年每次雲鹿過生日雲家都會在這裡給他舉辦萬眾矚目的生日宴會,也是上一次鬱秋獨自一人吃長壽麵時恰好撞見他們的地方。

鬱秋用筷子尖百無聊賴地戳弄碗裡的魚肉,卻並不吃,在雲智恒長久的注視下,他放下筷子,撩起長睫看了一眼雲智恒,“我想吃冰激淩。”

雲智恒幾乎抬手叫要叫服務員把冰激淩提前上上來,但是雲鹿連忙抬手打斷了他,“小秋,你還沒吃飯呢,空著肚子吃涼的會胃痛的。”

他看出了鬱秋沒有胃口,但是這可是他點的,敢拿他當傭人,必須給他吃下去!

雲智恒放下手,“雲鹿說的對,小秋先吃點東西墊墊,大哥給你叫了你愛吃的藍莓冰激淩。”

藍莓冰激淩?

鬱秋不愛吃藍莓,這件事隻有雲鹿知道。

鬱秋笑了,他眨了眨眼,無辜當看了一眼雲智恒,“可是有刺啊大哥,我會被紮到的,要不你給我剃刺吧。”

“小秋,你怎麼能讓大哥給你剔魚刺?長幼尊卑,他是我們的長輩。”他越是驕縱惹人厭,雲鹿越是開心,雲家注重長幼尊卑,兄友弟恭,雲智恒向來自持大哥的身份,不可能給他剔魚刺,鬱秋的話隻會讓他厭惡,並且很厭惡。

“那我不想吃了。”鬱秋臉上晏晏的笑容驟然冷了,忽然沉下臉來。

他不愛吃多刺的魚,在第一次進入雲家門的時候,雲家人就知道了,那時候伺候雲鹿吃飯的阿姨故意把多刺的魚尾挑到鬱秋的碗裡,卻給雲鹿把魚刺都剔了出來,鬱秋當時就生氣了不肯吃。

雲智恒眉頭一皺就讓阿姨把鬱秋的餐盤扔進了垃圾桶,那是他第一次在雲家吃飯。

雲智恒臉色一變,驟然想起了這件事。

他臉色的變化雲鹿第一個看見了,心中暗笑鬱秋終於惹惱了人,表麵上說道:“小秋還想吃什麼?二哥給你叫吧。”

“雲鹿說的對,”雲智恒忽然開口,然而下一瞬,他伸出手臂將鬱秋的碗端了過來,拆開一雙新的筷子,真的給他剔起了刺,“大哥手不熟練,你先讓雲鹿給你點個彆的,想吃什麼?”

看著他笨拙地和那塊魚肉較勁,鬱秋重新笑起來,笑容在燈光下分外明媚,“那給我點個陽春麵吧,以前每次生日的晚上我都來這裡吃陽春麵,像……我媽媽做的。”

我媽媽,在坐的都知道是鬱家的母親,劉清瀾隻給雲鹿做過麵,而每次他們生日的晚上……

雲智恒的臉上閃過愧意,有些艱難地說:“點一碗……不,給我也點一碗。”

*

從餐廳裡走出來時才不過六點多,天已經黑了,雲智恒去開車了,鬱秋拒絕跟他回家,這一次雲智恒已經說不出強硬的讓他回家的話。

江和懿在開會,鬱秋給薑特助打了個電話讓他接自己去江海,然後站在路邊等。

雲鹿站在他的身邊,將他打給薑特助的電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薑特助可真是寵你,這個點他還沒下班吧。”

鬱秋從那個“寵你”上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誤會,但是不解釋,笑著說道:“怎麼?你嫉妒啊?”

雲智恒不在他果然變了副嘴臉!

雲鹿將手背在身後,瞧瞧打開手機錄音。

他嘲諷一笑,臉上也不再掩飾,“鬱秋,你不覺得你很賤嗎?又蠢又賤,你以為你勾搭薑特助能得到什麼?他不過就是個混的好的打工的,你可真是下賤,什麼人都行嗎?”

鬱秋俯視著他,目光從上到下將他掃了一眼,“我勾搭薑特助的這個猜測就讓你怎麼無能狂怒?”

“嗬嗬,我有什麼怒的,該生氣的是爸爸媽媽,可憐他們生了你這樣的兒子!”

鬱秋玩著眼睛一笑,表情很驚訝,“原來你知道他們生的是我啊,我以為你們的親情已經洗腦成功,超越血緣了。”

雲鹿最在意的就是血緣,這是不能提的,這些年沒有人知道雲家的真假少爺這回事,如果不是怕到了極致,他也不會深夜去拿鬱秋的手機給自己的聯姻對象發那種照片,逼迫劉清瀾對外宣傳鬱秋是養子。

於是聞言他瞬間瘋了:“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東西?憑什麼彆人有的你都想要?!”

爸爸也是,大哥也是,還是王教授……甚至是薑特助……

鬱秋沉默了一瞬,接著他哈哈笑了兩聲,不是氣笑,而是真的覺得好笑,“雲鹿啊,我早就說過你不應該叫雲鹿了,應該叫小狗,你隻是彆人養在家裡的狗啊。”

雲鹿睜大雙眼:“你說什麼?!”

鬱秋個子比他高,居高臨下地拍拍他的臉,在他想起自己被鬱秋抽過一耳光下意識地想躲的時候,忽然見他指著路邊一家出來遛狗的人家,眼睛澄明地看著他說:“你看他們牽著小孩,卻抱著狗,狗是不是像你一樣覺得自己才是家裡的孩子呢?”

雲鹿臉色瞬間變得又紅又白。

鬱秋笑著鼓掌,他容貌絕佳,實在是個見了就覺得驚訝的美麗少年,哪怕滿臉惡意和嘲諷,也是容顏逼人的美,但人有多美,說的話有多狠,“彆人有的我也需要?小狗啊,什麼是屬於你的呢?名字嗎?身份嗎?還是父母呢?”

“我可以不要雲家,因為我瞧不上他們,你可以嗎?”

雲鹿直直地看著那家抱著狗的人從視野裡消失,眼睛發紅,聞言怨毒地看向鬱秋,但轉而腦中一亮,心中大喜,背後的攥緊了手裡錄音的手機,他用故作憤怒的語氣問道:“你說真的嗎?你瞧不上雲家人?他們都是你的父母啊!”

鬱秋笑盈盈的看著他,眼尾的弧度鋒利,眼眸在彩色的城市霓虹燈映射下如波光流水,將裡麵的嘲笑全部點亮,他緩緩拿起揣在兜裡的手機,聲音輕盈得像詢問幼兒上幾年級了,但說出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你錄音呀,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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