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年代文男主

時九一不得不解釋了一番在省城發生的事情。

時家阿婆明顯不相信,“你給人理那個什麼知識框架,人家就給你買書了,你哄誰呢你,多大年紀了,還不學好,啊!”

時家阿婆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時九一的小腿上麵。

“給我說實話!”

時九一欲哭無淚。

這年月,說實話都沒人相信了。

可又不能夠和老人計較。

他動了動腿,想著估計怎麼解釋都沒用了,就道:“好吧,我說實話,我在省城幫人乾了點活,人家給了我工錢,我就用來買書了。”

時家阿婆“哼”了一聲,隔空點著時九一,“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非要扯什麼那個知識那個什麼東西的,彆以為我年紀大了就可以糊弄我,老婆子我眼睛不好,心眼不缺。”--

時九一扯了扯嘴角,“您老說的對。”

時家阿婆又甩了甩手上的拐杖,看著時九一手裡麵的書,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她覺得隻有讓時九一自己撞南牆,知道疼了,才會收回那顆躁動不安分的心。

時九一則認為一切的語言都不如實際行動,也沒有再多提及高考的事情,一切都等到高考成績出來後就會證明。

其實在這個年代,後世的人普遍稱為遍地是黃金,無論乾什麼,都能成功。

更遑論時九一本身還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超前知識。

不過在時九一看來,現在雖然算是撥亂反正了,但是農村和城市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現在這個時候做生意的話,其實並不太方便,甚至就是八十年代還有因為投機倒把犯罪的,更不必說他身邊還有一老一小要照顧。

也隻有讀書,算是最好也是最穩妥的解決辦法。

隻要他考上大學,就可以帶著老人還有孩子一起離開這裡,那時候,殷真如還在大城市裡麵打拚,等著拿了錢買東西回去看他們呢。

他錯開時間不和殷真如有任何的接觸,按照這個年月的通訊和科技,一個人想要找到另外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是甩開殷真如的最佳辦法。

想到這裡,時九一又忍不住問係統道:“那個殷真如,現在重生了嗎?”

係統道:“重生了。”

時九一又道:“我們的存在,不會蝴蝶劇情,讓她提前回來吧?”

係統:“一般來說,不會。”

時九一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有上一世林婉琬的處理經驗,但是在時九一看來,能不和那些女主接觸就不接觸是最好的。

況且係統給的評分標準也並不止躲開女主這一項,時九一也並不害怕最後的評分是不通過。

就這樣,時九一開始了自己的複習之路。

白天,他依舊和往常一樣上工乾活,到了晚上回家,收

拾好家裡麵後,時九一就開始看書。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當初自己沒有自大,專門去省城買了複習資料的做法是有多麼的正確。

這個時期,因為其特殊的年代特色,知識學的可能都沒有後世的深,但是同樣的,這個年代的特色造就了這個時候特殊的文化和政治環境,沒有足夠的了解,他恐怕真的會折在語文和政治這兩科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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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有句老話,清明下稻,穀雨插秧。

就在時九一來了一個月後,終於到了雨打清明的時節。

因為今年的天暖的早,所以育苗的時間也提早。

進入了農忙季,水渠那邊就不用去乾活了。

連續幾天的農活下來,時九一終於又成功親身體驗了一把這個時代的農民的苦。

尤其是當他光著腿站在冰冷的水田中凍的渾身發抖,而上岸之後又發現自己的腿上麵趴著好幾隻吸血螞蝗的時候。

這天,時九一已經麻木地用破鞋底拍掉腿上的螞蝗,又用木棍把它們挑到一邊,就看見生產隊長光著腳底板朝他走過來。

到了時九一的麵前,生產隊長說:“晚上吃了飯,你來我家裡麵一趟。”

時九一點點頭。

飯後,時九一提著煤油燈去了生產隊長的家裡麵。

他正趴在桌子上麵核算今年的一些生產事宜,時九一沒有打擾,一直等到生產隊長核算完了,才開口道:“隊長,您找我什麼事兒?”

生產隊長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衣裳,看著時九一道:“我之前說的想去參加高考的事兒,是認真的嗎?”

時九一自然點頭。

憑心而論,這個時代的農民真的是太辛苦了。

時九一道:“我不是隨便說說的。”

生產隊長看著時九一歎氣,就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道:“當初你和殷真如的事情,也是怪我,要是我當天能細心一些,也不至於讓人在私底下傳你們那些謠言,最後還逼得你們兩個因為那些流言不得不結了婚,現在好了,恢複高考了,殷真如又鬨著離婚走了,甩的乾乾淨淨的,你倒像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了。”

時九一:“……”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和殷真如的事情,和您沒什麼關係”

這是原身心裡麵的想法,也是時九一的態度。

吃瓜看戲是每一個人的本能,不僅現在如此,後世科技那般發達了也是一樣。

甚至在後世,吃瓜看戲的情況比現在還要瘋狂。

就比如上一輩子的林婉琬的事情。

再者說了,原身和殷真如的婚事大部分的原因還是殷真如的關係,以及原主的心軟。

不過原主也是困於這個時代的緣故。

時九一解釋道:“我不是因為殷真如才想參加高考,我是為了我自己。”

生產隊長如何相信。

他太清楚時九一的情況了,一個隻讀

了小學的人去參加高考,這不是鬨笑話嘛!

生產隊長又問道:“這件事,你家裡的阿婆同意了?”

時九一點頭,“阿婆同意了啊,我也買到了複習資料了。”

生產隊長皺了會兒眉,才轉身進屋。

沒多會兒,他抱著一堆東西出來。

又朝時九一借了手上的煤油燈放在一起,然後打開了那個包裹。

是一包書籍,有些破,邊角都磨損了,但是其他地方依舊保存的很好,看得出來書籍的主人很愛惜。

正是時九一沒有的這個時代的課本。

生產隊長慢吞吞底把那疊課本拿出來給時九一看,然後道:“我托人給你借的,有初中的也有高中的,既然你想去,我也沒辦法硬是攔著你,這些書你就拿回去慢慢看吧,不過用的時候仔細著些。”

時九一沒想到生產隊長真的給他借來了這個時候十分難求的課本,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能點頭說好。

抱著那些課本回家後,毛妮兒已經睡著了,時家阿婆還沒有,她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靠著牆看著大門外麵。

瞧著有火光近了,時家阿婆眯了眯眼睛,摸索著拿起拐杖站起來,喊道:“是東孩兒嗎?”

時九一“嗯”了一聲,加快腳步進去,扶住時家阿婆道:“阿婆,您怎麼還沒有睡?”

時家阿婆就著時九一的手坐下道:“你沒回來,我就是想睡也睡不著啊。”

屋裡麵有了燈光,時家阿婆也能看得見了。

她眯了眯眼,又朝著時九一帶回來的那堆東西伸了伸脖子,問道:“這些都是啥?”

時九一道:“生產隊長幫我借的書。”

時家阿婆拍了時九一一下,“他一個大隊乾部,怎麼也跟著你胡鬨!”

時九一笑笑沒說話,扶著時家阿婆進屋休息。

又過了幾天,時九一正在起塘泥的時候,就聽見隊裡麵的大喇叭響了,喊他去大隊部一趟,說是有人找。

時九一有些疑惑,洗了手腳,就往大隊部去。

到了地方,時九一才看見找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穿著中山裝,口袋裡彆了隻鋼筆,梳著中分頭,戴眼鏡,典型的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的象征。

時九一回憶了一會兒,無論是原主的記憶還是他自己過來後認識的人中,都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時九一疑惑底問道:“請問你是?”

來人推了推鼻

梁上麵的眼鏡,看了時九一一眼,有些狐疑道:“你就是時東方同誌吧?”

時九一點頭:“我是。”

來人立刻伸手道:“時東方同誌你好,我是省城第一實驗中學的老師,我姓方,方知學。”

時九一略微疑惑,“你好,方同誌。”

方知學又道:“是這樣的,時同誌,我之前從一位朋友那裡看到一份理科的知識點總結,覺得非常的有用且高效,就是有一點點深,對於程度差一點的學

生來講有些深奧,我聽說是你……”

時九一這時候才知道這人是過來做什麼的。

他暫時還不太想讓生產隊的人知道他給了彆人整理的複習資料的事情,連忙開口打斷方知學的話道:“這樣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去和生產隊長請個假,然後去我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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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學看了一下四周圍過來看熱鬨的人,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連忙又道:“好的,可以,是我太著急了。”

時九一就和生產隊長請了假,然後領著方知學回了家。

正是半下午的時候,阿婆正在院子裡麵曬去年冬天分的紅薯。

之前下了一場雨,地窖進了水,紅薯都被泡了,等到時九一把所有的紅薯都撈上來後才發現已經有一點點酒味了。

紅薯隻要變味,不超過三天就會壞掉,阿婆心疼的隻歎氣,這可是他們一家接下來很久的口糧呢!

還是時九一想起來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曬紅薯乾的方法,把家裡麵的紅薯都洗乾淨,又教了阿婆曬製的方法,她這兩天一直都在忙著這件事情。

無比的虔誠。

見到時九一早不早晚不晚的回來,時家阿婆愣了一下,正要問什麼就看見了時九一身後的人。

明顯不一樣的打扮讓時家阿婆有些不自在,還是時九一先開口和她打招呼。

“阿婆,這是省城實驗中學來的老師,我們有點事情要談。”

時家阿婆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站了起來,擦了擦手道:“那……那你們進屋。”

方知學也看出了老人家的不自在,笑著打了聲招呼就跟著時九一進了門。

時九一給方知學倒了杯白水,剛坐下準備說話,毛妮兒又從外麵噠噠噠地跑了進來。

見到家裡麵有陌生人,先是愣了一瞬,接著又磨磨蹭蹭地挪到時九一的麵前,低聲道:“爸爸。”

時九一現在已經能平常正視自己有個孩子了,對著毛妮兒也不再很焦慮,甚至還能平心靜氣地摸摸她的腦袋。

時九一介紹道:“這是我女兒,毛……”

正想說小姑娘的小名兒,又覺得毛妮兒這個的名字不太好聽,還想起來沒有給孩子起過大名。

時九一思考了一會兒,就道:“時新新,新年的新。”

方知學默念了一遍,道:“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好名字。”

時九一笑著接受了方知學另外

一層解釋。

雖然這個孩子是一九七三年的新春來的。

兩人就此開始有關時九一的總結的那一份複習資料的談話。

方知學道:“實不相瞞,我不僅僅是省城實驗中學的老師,還是學校的副校長,是從學校的老師那裡看到了你的資料,然後又從老師那裡知道了彭紅升同誌,又從他那裡知道了你的事情,才要來了你的地址。”

時九一挑眉,“彭紅升,你說的是我在書店碰到的那個人?”

方知學點頭,“是的,彭同誌說也是偶然碰到的你,因為不確定你給的資料的價值,就去了學校問了學校的老師,老師呢,因為發現價值比較大,就作主給了學生當參考資料,然後我們就知道了,這才決定過來找你。”

時九一道:“所以,方同誌過來的目的是?”

方知學推了推鼻梁上麵的眼鏡,“是這樣的,在說這件事前,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下一些比較私人的問題?”

時九一點頭,“請問。”

方知學道:“不知道時同誌時兩河生產隊的人還是下鄉的知青?”

時九一道:“土生土長的兩河生產隊的人。”

方知學雖然心裡麵有了這個猜測,但是聽到時九一這麼說,還是有一瞬間的驚訝。

過了一會兒,他有些無奈地笑笑道:“說實話,在知道那樣完整的複習資料出自一個生產隊社員的手裡的時候,我們就在猜測你是不是下鄉的知青,或者是老師也不一定,甚至我們還想過要聘請你到學校當老師,結果沒想到是最壞的一種。”

“這樣看來,”方知學揉了揉鼻梁,“我們學校想要聘請你去學校當老師的想法就不可能了,時同誌準備這些,是要參加高考?”

時九一點頭,“是的,我準備參加今年夏天的高考。”

方知學思考了一會兒,才又道:“既然如此,我看你家中現在的情況,恐怕也沒有辦法進入校園學習,這樣吧,因為時同誌你的複習資料很有價值,也給了我們很多的幫助,我想要不這樣,我就作主以學校的名義向時同誌你購買那些筆記,同時也希望你能把那些筆記做的再詳細一些,你看怎麼樣?”

時九一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了,方知學又道:“具體的價錢,我看還需要我回學校和校長他們商量了才行,到時候我們再談,你看怎麼樣?”

時九一想了一會兒,“我不要錢,以物易物吧。”

方知學道:“怎麼個以物易物法?”

時九一道:“我的個人強項在理科,政治和語文是我的短板,所以我給你們我整理的最詳細的資料,你們給我有關高考的語文和政治方麵的資料,另外可以的話,我還想要一些舊報紙和相關的書籍,你看怎麼樣?”

方知學笑道:“當然可以了,這樣再好不過了。”

他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又道:“原本,我想著以學校的名義和你購買筆記資料會不會不能通過,但是這樣交換就一定可以。”

時九

一就道:“那就這樣定了,筆記我這兩天抓緊時間整理出來,到時候再交給你。”

方知學同意,兩人約定了時間,時九一原本要留方知學,但被方知學拒絕了。

臨走前,方知學還給時新新一塊錢,美其名曰不知道時九一家中有老人和孩子,什麼也沒帶,錢就留給孩子買糖吃。

兩人進行了一番這個時代特有的你來我往的拉扯,最後時九一讓時新新收下了。

等到人走後,時家阿婆才杵

著拐杖從外麵走進來,然後在時九一的對麵坐下。

時九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

阿婆坐下後盯著時九一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道:“那個省城來的是那什麼學校的老師?”

時九一點頭,“省城實驗中學的老師,也是副校長。”

時家阿婆倒吸一口晚間的涼氣,“還是校長?”

時九一:“副的,副校長。”

時家阿婆才不管他是正還是副,她這一輩子見識過的最大的官就是他們生產隊的生產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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