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1 / 2)

車上,白遇從室內鏡裡看江肆,江肆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白遇笑道:“你外出執行任務,有和莊夫人說一聲嗎?”

江肆:“……”

江肆顧不上尷尬害羞了,放過自己的兜帽,摸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忽然想起媽媽沒有手機,自從媽媽回來之後,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他忘了給媽媽買手機了。

白遇:“昨天簽完合同後,莊夫人說想要買手機,我順路帶她去買了。”

江肆:“……”

媽媽回來後,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迎接了滾滾的拆家暴擊,之後他就上樓畫畫了,後來薄淮回來,媽媽直接撂挑子走人,根本沒機會說買手機的事。

等紅燈的時候,白遇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江肆報了一串號碼,“這是莊夫人的號碼。”

“……謝謝。”江肆抿緊嘴角,沒想到親媽的手機號還要從彆人那裡得到,他這兒子當的太失敗了。

江肆撥出號碼,對麵很快接聽,是媽媽的聲音。

江肆把外出執行任務的事和媽媽說了,最近不在龍市,讓媽媽照顧好自己。

莊嫻有點不放心,“詭氣漩渦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江肆:“不用,我一個人可以,你照顧好嚕嚕就行。”

白遇看了眼室內鏡,見江肆在玩手機,“莊夫人的身份已經恢複了,她的真實檔案成了最高機密,任何人都查不到,除非上麵特批。”

江肆擰眉,“當年車禍的事動靜不小,真的能瞞得住?”

白遇:“一切的不合理,隻要有官方插手,都能變得合理。現在不管任何人去查,查到的資料都是薄長官想讓人查到的信息,莊夫人的確遭遇了車禍,重傷昏迷,最近剛醒來。”

江肆笑起來,他當然相信薄淮的能力,從今往後,媽媽就能以人類的身份活著了。

白遇沉吟片刻才道:“薄長官有和你說過他家裡的事嗎?”

江肆正在搜索柳明市的殺人事件,“沒有,他沒和我說起過家裡的事情。”

白遇聲音略低,“可以理解,這畢竟是他心底的一道傷,沒有人想把自己的傷口主動扒出來示人。”

江肆等待下文,卻發現白遇不準備繼續了。

江肆追問:“什麼意思?他家裡出了什麼事?”

白遇從室內鏡裡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告訴你,應該是不想你為難,你那麼喜歡他,卻隻複活了莊夫人……原來是他沒有告訴你。”

江肆隱隱聽出了不對,薄淮從沒提過他的父母,卻提過他有個會雕刻的爺爺,難道他的父母已經……想起自己曾用“讓死去親人回歸”的假設詢問薄淮的選擇,他當時是用怎樣的心情來開解他?

薄淮給人的印象都是強大,冷靜,可靠,他很能控製自己,不想讓人看出的情緒,彆人很難看出來,就如當時的江肆,一點兒也沒察覺到不對,哪怕薄淮說出“可能會考慮親人是否願意以這種方式存在”,他都沒有多想。

江肆捏緊手機,他有點不敢去想薄淮當時的感受,“他的父母……怎麼了?”

白遇看不到江肆此刻的表情,卻能從聲音裡聽出他的壓抑,“不在了。”

江肆呼吸一滯,猜測成真,他的父母真的不在了。

白遇道:“就在薄淮成為靈者的那一天,具體什麼情況,我不太了解,他從不提起自己的事,我隻知道父母的死對他影響很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估計隻有他的親人最清楚。”

沒有誰比江肆更清楚失去至親的滋味了,母親去世的這幾年,他從未真正走出來過,薄淮還在年幼的時候同時失去父母,那樣的打擊,對他的影響怎麼可能不大?

“他的父母……還有可能再回來嗎?”白遇強忍住自己的情緒,這關係到的不隻是薄淮的父母,還有他最想換回來的親人。

他想知道答案,行與不行都給他一個痛快,這樣牽腸掛肚的滋味太難受了。

白遇知道自己這樣試探非常卑鄙,可弟弟複活的機會就在眼前,他無論如何都想抓住,他想把活命的機會還給他,本該活下來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江肆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薄淮的父母和媽媽的情況不同,媽媽是以詭異轉化成生靈,薄淮父母是個什麼情況江肆不知道,何況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在違背薄淮意願的情況下去做什麼。

他一直記得薄淮說過的話,要考慮親人是否願意以這種方式存在。

活人不能以自己的意願為主導,強行帶回不想回來的亡者。

江肆很清楚招回亡者的影響有多大,他不會輕易去嘗試。

白遇沒有放過這個話題,“我覺得莊夫人的狀態很好,就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彆……”

“白助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白遇是薄淮最信任的助手,白遇的能力也足夠擔得起這份信任,可白遇一直在拐彎抹角的說他媽媽的事,說薄淮父母的事,這不像他,白遇一直活得很通透,也很自律,他從不會管不該自己管的事,可今天卻一反常態。

白遇長長一歎,“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回來。”

白遇知道江肆的能力,也知道莊嫻的身份,與其含含糊糊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不如直接說明白。

江肆道:“你知道我的能力,這其實也算是一種招靈,生靈的成功率隻會比寵靈更低,形成條件也很苛刻,不是說我想讓誰回來誰就能回來。”

白遇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再次開口,“我有一個弟弟,他叫白昀,比我小兩歲,十歲那年,我帶著他和幾個同齡孩子出去玩,那個年紀的孩子愛玩愛鬨,膽子非常大。大人告誡我們,不要去水壩那邊玩,那裡不乾淨,淹死過不少人,幾天前還淹死過一個女人,打撈上來屍體都泡發了,有人說她是跳水自殺,也有人說她是被水鬼找替身了。

那時的我們對死亡還沒有畏懼之心,偏要去看看,好奇水鬼長什麼樣,我們在堤壩上玩耍,衝著深不見底的水麵大喊‘水鬼,你在嗎?’。

我們沒有見到水鬼,知道大人又是在嚇唬小孩,我們在水壩上玩到很晚才準備回家,從壩上站起來時,我腳下打滑,順著堤壩的水泥斜坡滑到了水裡,我第一次知道,七月份的水也能這麼冰冷。我劃動四肢往水麵遊,昏暗中我看到水底有黑影浮動,那些黑影像是飄蕩的水草,又像是女人的長發,黑影纏住我的腳踝,把我往水底拖去。

我嚇壞了,拚命掙紮往上浮,可是沒用,我被拽著往下沉,嗆了幾口水,痛苦難當,雙臂瘋狂劃動,在我以為死定的時候,手臂被人拽住了,是我弟弟白昀,他看到我落水,讓其他小孩去喊人,自己跳下來救我。他的水性一向比我好,這應該是他下水的底氣。

我被他拽著往水麵浮,因為嗆水,我意識昏沉,白昀想把我推上堤壩,可斜坡常年泡在水裡,上麵長滿青苔,很滑,彆說小孩了,就是大人掉下去都很難再爬上去。白昀推著我,一直堅持到大人趕過來,把我從水壩下拖上來,大人抱著我要送去醫院,我扒著水壩不鬆手,讓他們救救我弟弟,我弟弟還在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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