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對程氏和芳瑞姑媽福了福身，再對曲瑩瑩和幾個姨娘點了點頭，緩步往瀟湘院去了。
曲瑩瑩一直追著她走到主院門口，見她毫無回頭之意，這才失落的回到主院。
剛一坐下，便聽見芳瑞姑媽略帶不滿的聲音：“容月是怎麼一回事，性子也太冷淡了些。”
“二小姐一貫是這樣的脾氣，姑媽和瑩瑩彆放在心上。”杜姨娘柔聲笑道：“她人還是很好的，對夫人很上心，對我們也周到。”
程氏見不得彆人說傅容月的不好，點了點頭，也笑著說：“她初來京城，有些怕生也是正常，等姑媽和瑩瑩跟她相處久了，她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是啊，真是客氣，連喚我一聲姑媽喊瑩瑩一聲表姐都害羞呢。”芳瑞姑媽貌似無心的說。
傅容月平日裡雖然跟傅家的這些姨娘並不怎麼往來，可逢年過節該有的禮數半點不少，初來傅家就送了幾房姨娘名貴的白瓷，可謂是出手大方。平日裡誰有個難事，她也樂得幫忙，幾個姨娘雖不如程氏那邊體貼她，倒也對她沒有什麼成見，此刻見芳瑞姑媽誤會，便都心中生出不願來，忍不住想為她開脫。
羅姨娘最會說話，也會調節氣氛，抿唇咯咯笑著說：“她隻是嘴上不說而已，心裡仍然當姑媽和表小姐是親人呢，不然也不會特意過來解封。趙姨娘，你說是不是？”
“是啊，彆的不說，二小姐剛剛過來時，穿的是宴服呢，可見仍舊是很重視這次跟姑媽和表小姐見麵的。”趙姨娘連連點頭。
芳瑞姑媽聽了這些話，細細回想，剛才吃飯的時候傅容月穿的確實是正式的宴服，可見趙姨娘所言不虛。
她心中覺得舒坦了些，總算是翻了這篇黃曆，程氏又刻意轉移話題，她便同幾個姨娘一道說話去了。
曲瑩瑩自傅容月走後就安靜了些，幾個姨娘說話時，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最年輕的杜姨娘身上。
杜姨娘是去年開春入府的，她當時也在府中，還專門同芳瑞姑媽去賀喜過，自然記得這位美人。杜姨娘年歲比她大不了多少，容易親近得多，曲瑩瑩想了想，便坐到杜姨娘身邊去，托著下巴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曲瑩瑩說話很有技巧，杜姨娘又不設防，你一言我一句的，話題就慢慢轉到了傅容月身上。
“容月平日裡都是這樣的嗎？”曲瑩瑩眨巴著眼睛一派天真無邪。
杜姨娘搖搖頭，笑道：“不是呀，二小姐是個溫和的人，見誰都是帶著幾分笑意的。今天本來也高興，隻是……”
“是啊，都是我娘不好。”曲瑩瑩自然而然的接了話過去：“我回院子再教育她。眼下我愁的是容月會不會因此記恨我娘和我，她都不肯叫我表姐呢。”
“這個表小姐儘可放寬心。”杜姨娘輕笑，十分肯定的說：“二小姐不是這樣的人，剛才生氣，大概也是因為姑媽對蘇夫人有所輕慢的緣故，姑媽既然道歉，二小姐就不會再追究，更不會記恨表小姐。至於稱呼……這個表小姐就更不必多慮了，莫說是表小姐，就連侯爺在，二小姐也是從不喊一聲‘爹’的，這侯府之中，二小姐隻喚夫人做‘程姨’，大少爺做‘大哥’，四小姐做妹妹，其他人，全是按照名分來的。”
“連舅舅她也不叫的呀！”曲瑩瑩吃了一驚。
杜姨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程氏，芳瑞姑媽正同程氏說話，程氏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便點了點頭：“二小姐跟侯爺之間，多少是有些隔閡的。”
至於隔閡是什麼，曲瑩瑩是聰明人，不用點破。
曲瑩瑩略一沉思，果然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她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剛剛傅行健入席時，傅容月確實是喊的侯爺，父女兩人之間的生疏也是一目了然。
她微微彎起眼角，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天助我也！
她不再追問下去，很快找到了彆的話題，將杜姨娘的注意力轉了過去。
芳瑞姑媽同程氏說話時，眼角一直在注意她的動靜，見此就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引得程氏關心的問：“可是困了？”
“是啊，一直蜷縮在馬車中，一路顛簸，用了飯後倦意就上來了。”芳瑞姑媽輕巧的說。
程氏便帶了幾分心疼：“既然困了，那就早些歇息吧。靈雪，你帶姑媽和表小姐去秋梨園。”
“不用，我認得路，讓小丫頭帶路吧。”芳瑞姑媽知道靈雪是這主院的掌事丫頭，程氏讓大丫頭為她帶路，給足了她臉麵，她自然見好就收，站起身來拒絕了程氏後，隨手讓個小丫頭拎著燈籠，牽著女兒同程氏告彆。
方一離開主院，她便壓低了聲音問曲瑩瑩：“怎麼樣，套出什麼話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