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健見狀,心中也有了幾分底氣:“陵王已經開始參與了奪嫡,我早就發現了端倪了,可惜,我屢次告訴趙王,他總是不放在心上,總說陵王脾氣暴戾,又是個殘廢,朝中三省六部沒有半點人脈,空有一副架子,卻成不了什麼氣候。可惜啊,不但趙王眼拙,老夫也是瞎了眼睛,沒看出陵王的狼子野心。你此來是想為陵王拿到什麼消息?”
他臉上忽然露出幾分蔑視:“那你就可以死了這條心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你手裡的那些關於趙王罪證,我沒有一點興趣。”傅容月露出一絲冷笑:“該有興趣的也不會是我。”
“你是說齊王?”傅行健眯了眯眼睛。
傅容月的笑變得更有深意了:“齊王固然很想拿到你手中的趙王的罪證,可此刻最想得到侯爺手中的東西的,怕不會是齊王,而是趙王。侯爺仔細想想,趙王是那種甘願留下把柄的人嗎?如今侯爺想用手裡的東西來保命,怕是不太可能了。齊王視你如眼中釘,礙於你的利用價值救你一時,你以為他能護你一世嗎?”
一字一句,直讓傅行健臉色刷然變做雪白。
跟趙王魏明鈺相處多年,他當年了解這個皇子是什麼脾性,外表看似君子,實則卑鄙小人。他若真的想救自己,年宴之上,又怎會不置一詞?
而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東西,自己還在軍機部的位置上,對趙王來說是幫助;可如今自己是階下囚,對趙王來說,那就是威脅了!
他握緊拳頭,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此時此刻,才發現在自己眼前的不過是幾條死路,唯一的差彆在於是死得痛快,還是死得痛苦罷了。
“那麼你來這裡,是……”傅行健閉了閉眼睛,不得不承認,傅容月贏了。
傅容月慢慢說:“我來這裡,隻是想求證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傅行健不知不覺中就跟著傅容月的思路走了,他歎了口氣,如今大概能保住自己性命的,大概也就隻有陵王一人了,隻是,陵王大概是不屑於救自己的。
瞬間,傅行健隻覺得心灰意冷!
此刻,不管傅容月問什麼,他都沒了半點指望,隻剩下無儘的絕望,讓他覺得疲憊不堪。
傅容月盯著他,問道:“侯爺當年是從哪裡知道關於西趙寶藏的事情的?”
“當年掃蕩五芒山,五芒山的賊匪之中,有人為了求得活命,將這個消息賣給了我。”傅行健的聲音低低的:“我求證了這個消息後,將這人殺了。”
“如何求證的?”傅容月追問。
傅行健說道:“我在五芒山的一些舊藏典籍中發現了蛛絲馬跡,秦家的祖先有記載,有跡象可尋。”
“那後來呢?”傅容月上前一步,“說藏寶圖在梅家的消息,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
“是。”
“為何?”
“我查來查去,隻知道寶藏最後接觸到那筆寶藏的人是蘇綰,而梅向榮是最後見到蘇綰的人。再加上我同梅向榮的恩怨,散布這個消息出去對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我要的,是梅向榮手中的權利。”
“我入京之後,你難道就沒懷疑過我可能知道藏寶圖的下落?”
“從沒懷疑過。”傅行健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我了解她,她既然遠走他鄉獨自生下你,定是因我而與那人決裂,她那般傲骨,怎麼可能將舊事重提?連你的身世都不肯跟你說,又如何肯跟你說這種事?她,大概希望你一輩子都平平淡淡的隱於山林,過平平常常的生活吧!”
“我沒有要問的了。”傅容月歎了口氣,縱然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傅行健的確是很了解母親的。
她看向梅向榮:“義父,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梅向榮微微一笑,點點頭:“你先出去吧。”
傅容月一愣,很快就明白,剩下的,是梅向榮同傅行健的恩怨了,老一輩的事情她不想再摻和,點了點頭,帶著綠蘿先離開牢房。
剛走幾步,身後傅行健的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死前……有沒有說過什麼?”傅行健抬起臉來,雙眼暈紅,憔悴的麵容隻餘下茫然和痛苦。
傅容月入京大半年,這是第一次,傅行健開口問及蘇綰離世的場景,想知道蘇綰離開時是什麼模樣。
這話一問出口,他仿佛輕鬆了很多,向前走了兩步:“容月,她……可有說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