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具男屍(2 / 2)

沈清淺緊握的拳頭,在出門之後很久依舊握著,手心裡的筆都被她握得出了汗。

直到經過蘇醒室,到達423病房門口,沈清淺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長舒口氣,嘴角微微翹起。

沈清淺推開門,陪護家屬還是昨晚的女生,身上灰色襯衫和過膝的牛仔藍短褲也是昨天那一套,看年紀和打扮都像是學生。

“沈醫生。”女生站起身,主動笑著打招呼。

“恩。”沈清淺表情溫和,她走到床邊,微微傾身笑著問:“趙阿姨,感覺怎麼樣?”

“沈醫生。”病床上是昨天剛做完手術的趙桂芳,黝黑的皮膚因為微笑而生出更多的皺紋,她啞著嗓子輕聲說:“除了腦袋疼,沒彆的。”

“恩,剛做完手術,疼也是正常的。”沈清淺回身看了眼陪護的姑娘,確定地問:“這是你女兒?”

趙桂芳目光緩緩看向一旁,應聲道:“恩,我女兒,柴冬雪。”趙桂芳輕輕歎氣,“都說養女兒防老,到頭來還是給女兒添麻煩了。”

“媽……”柴冬雪擰眉打斷趙桂芳,沈清淺笑了笑,問:“你媽媽今天的消炎藥到了嗎?”

話題就此岔開,柴冬雪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眼圈有點紅了,低聲說:“她說什麼都不肯打。”昨晚就說了打針的事,本來說得好好聽的,早上趙桂芳跟護士打聽價格,幾百塊一瓶的消炎藥對於她來說太昂貴。

趙桂芳輕輕咳嗽一聲震得頭疼,她眉頭皺得很深,抱歉地說:“大夫啊,有沒有便宜一點的消炎藥,口服的就行,我不用打針。”說到底,是沒錢,昨天的手術已經將之前的繳納的押金抵扣的所剩無幾。

沈清淺也見多了,她安撫道:“您彆急,這樣啊,趙阿姨,咱們現在賬戶還有錢,藥已經開了,不打就浪費了,咱們先打著,要是您恢複的好,消炎藥不用天天打,你每天心情好,對身體好,就是省錢了,您看成不成?”

沈清淺三言兩語便寬慰了趙桂芳,沈清淺叫來護士打消炎針,護士湊近跟沈清淺耳語了幾句,看得柴冬雪直緊張。

護士紮針,沈清淺叫柴冬雪出來,“我一會給你開消炎藥,你去外麵的藥店買,價格都不貴。”柴冬雪立刻感激地道謝。

沈清淺擺擺手,囑咐道:“患者剛做完手術,不宜有情緒上的波動,我聽護士說,你和她今早還吵了一架?”柴冬雪眼圈更紅了,右眼下方的淚痣被淚水打濕,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因為哽咽說不出。

沈清淺輕聲安慰:“病人本身容易心焦氣躁,你多哄著點,消炎藥得打,老人家的恢複能力比年輕人弱,藥物輔助恢複效果會更好。”

柴冬雪哽咽地說:“沈醫生,您是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柴冬雪的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自打幾年前我哥入獄,我爹病重,家裡的重擔都落在我媽頭上,她一個人乾苦力才把我拉扯大,我這好不容易上大學了,我哥在監獄表現良好可以提前出獄了,我媽卻病倒了,這一輩子一點福沒享著,她生病都沒告訴我,要不是我突然回家……”柴冬雪心裡壓抑多久,在溫柔年長的醫生麵前泣不成聲。

翁曉夏遠遠地瞧見熟悉的一幕,想來是病人又把醫生當做傾訴對象,翁曉夏輕喊一聲:“沈醫生。”翁曉夏進醫院時間不長,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家屬喜歡跟醫生大吐苦水,醫生每天麵對各式各樣的病患,沒有強大的自我恢複能力很容易對生活泄氣。

“對不住,沈醫生,打擾您了。”柴冬雪方覺自己失禮,她不該對不熟悉的醫生訴苦。

翁曉夏小聲地問:“沈醫生,我剛剛聽羅主任說,您接那個VIP了?”

“恩。”沈清淺點點頭,翁曉夏欲言又止,末了賭氣道:“羅主任真是的,之前因為那個林總批評您,今天又強迫您接病人,哪有這樣的?”

林總是之前車禍中受傷的傷員,羅正陽主刀,但傷得太重,取出血塊人也沒有清醒,院裡決定會診,沈清淺卻在這時候外出和屠斐吃飯,被心急的羅正陽說缺少責任心。

沈清淺已經轉身去查下一個病房了,走了幾步回身囑咐翁曉夏,“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控製情緒。“沈清淺腦海裡閃過的是中午在天台上一把抱住她的屠斐。

至於羅正陽,沈清淺來醫院做的第一台手術是羅正陽陪在旁邊,她能有今天離不開羅正陽的栽培,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翁曉夏沒再多說,陪在沈清淺身後一同查房。

或許是每次見麵都匆匆,屠斐的影子一直在沈清淺的心頭縈繞,哪怕她是在工作中,調皮的影子間或從腦海裡跳出來。

小姑娘那麼高了,比她都高,英姿颯爽,柔美中多一份帥氣。屠斐是生得極為好看的,沈清淺在屠斐小時候就說過,“你長大了,一定會漂漂亮亮的。”

屠斐眨眨大眼睛,“像姐姐一樣漂亮嗎?”屠斐性子野,但嘴巴甜,尤其對沈清淺的胃口,“你希望像姐姐一樣漂亮?”每當沈清淺這麼問,屠斐就會笑得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使勁兒地點頭。

那麼可愛的孩子,沒辦法不疼愛,沈清淺給予她比任何人都一份耐心和嗬護,不僅僅因為屠斐是師姐的孩子,因為小孩子本身就值得。

沈清淺查房回辦公室的路上,雜亂的念頭無序,屠斐白淨的小臉又跳出腦海。

沈清淺摸摸兜裡的手機又放下,出命案了,一定很危險,希望屠斐沒事。

屠斐進入刑警隊半年,心心念念的大案在她學習期間來了,東城華邑酒店3樓客房的浴室裡發現一具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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